大的墨镜,身上披着宽松的呢子大衣,将身形和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几乎在他们落车的同一时间,几个等侯在旁的警卫迅速迎上去,撑开雨伞高高举起,象一个移动的堡垒,将那两人彻底罩在了伞下,密不透风。
高彬的视线,却落在了另一处。
他看到周乙,安静的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钢笔,仿佛对窗外的动静毫无兴趣。
那份超乎常人的镇定,让高彬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异的失望和异。
“周队长,你不去瞧瞧热闹,阵仗挺大的。”高彬笑道。
“马上就见到了,不差这一刻。”周乙淡淡道。
一如他平时的性子,不嚼舌根,稳重中透点清高。
高彬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笑道,“是啊,人啊,就爱凑热闹,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孔吗?”
周乙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程斌和张希若走进了会议室。
一阵互相吹捧和客套的寒喧过后,讲座正式开始,程斌站在讲台中央,面对着一众军衔、级别都远高于他的军官,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与自豪。
他口才极好,将自己如何设局将杨将军逼入绝境的“秘法”,讲得是眉飞色舞,夸夸其谈。
台下不时响起一阵附和的掌声。
一个多小时的讲座结束,宫川义夫简单跟几人打了招呼,亲自护送程斌和张希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鲁明合上笔记本,撇了撇嘴:
“说,这孙子讲的还真挺好。
“不愧是杨将军一手带出来的门徒,这是得到真传了。”
高彬用一种日常闲聊般的诙谐语调说道:
“是啊。
“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危险。
“杨将军纵横白山黑水多少年,日本人愣是拿他一点辙都没有。
“现在好了,连脑袋都让自己一手栽培的手下给摘了。
“你再看看咱们这位程队长,坐在上边侃侃而谈,还引以为傲。”
他叹了口气,象是在感慨,又象是在警示。
“所以啊,大家都得擦亮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啊。”
周乙露出一丝微笑,接过了话头:
“是。
“不过我相信,咱们警察厅特务科上下一条心,不存在堡垒从内部攻破一说。”
高彬的动作顿了一下,斜眼看着他:
“哦?是吗?”
周乙的笑容不变,语气坦然。
“当然。
“高科长您可不是杨将军,会识人不明。
“再说了,咱们厅里也没人敢打您的主意不是?”
高彬哈哈一笑,用烟斗指了指周乙:“哎呀,要是早个五年,我还有点这个自信。
“现在嘛,老了,这两眼昏花也是看不清喽。”
一直没说话的洪智有这时笑了笑,凑了过来:
“叔,您眼花也不怕。
“就红票那穷酸条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也没人愿意跟他们走啊。”
高彬意味深长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
他不动声色地,与鲁明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鲁明故意说道:
“周队长,智有,你们说,现在这哈尔滨城里,得有多少人想除掉这俩汉奸?
“宫川厅长把人弄到咱们这儿来,这不是纯心给咱们找麻烦吗?”
高彬笑了笑,语气轻松。
“咱们有什么麻烦?
“人家的安全,又不用咱们负责。”
他朝楼下努了努嘴,黑色轿车正在激活,周围依旧是那几把密不透风的黑伞。
“你看看,瞧瞧这阵仗。
“上次张景惠来视察,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黑伞阵,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看来,梅津司令官是真把他们当成香了。”
说话间,鲁明和高彬的视线暗中落在了周乙脸上。
周乙的目光刻意地在黑色的福特轿车上巡,只一瞬,他便收回了目光。
高彬不着痕迹地冷冷警了他一眼,眼底深处寒意闪过。
他摆了摆手。
“鲁明,走吧。
“陪我去工业大学找袁校长谈谈话,最近那边有些学生不安分,新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