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就是老赵来找他,说有个从宏城来的年轻警察抓了个杀人犯送过来。
所以他是属于知道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但并没有了解得这么详细。
他虽然不是搞刑侦工作出身的,但听到亲妈自杀,继父下落不明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案子不太对劲。
虽然这个史健确实很可疑,但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人和案子的关联不够紧密。
周奕如果只是这么顺藤摸瓜的逻辑,让他有些失望。
“不,李局,我并不认为史健是凶手。”周奕笃定地回答道。
“哦?为什么?”
“我主要有三点看法。”
“第一,葛芳芳是在村里失踪的,而且失踪之前的行动路线是存在偶然性的。小孩子玩多久,从哪条路回家,会不会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走,这些是很难预判的。而且村子本身应该不大,天也没黑,葛芳芳一个人走回家的时长大概不会超过十分钟。”
“在这种情况下,史健想通过长时间的盯梢查找绑架的机会,且没有目击者,这基本上不可能。”
“第二,马伟昌昨天是明确向派出所的民警提出过,他怀疑是史健对葛芳芳图谋不轨,意图报复苗根花。在这种情况下,马伟昌对史健是抱有警剔心理,甚至敌意的,史健在目前的情况下想杀害马伟昌的成功率很低。”
周奕现在还不清楚在采石场发现的马伟昌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个死法,但不管是怎么死的,被史健杀害的可能性太低了。
“而且马伟昌是有车的,两条腿的史健怎么可能盯得住四个轮子的马伟昌呢。”
李凌龙微微点头,但是没说话。
“第三点,就是苗根花昨天晚上的自杀行为,非常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李凌龙也有这感觉,但没想透里面的蹊跷。
“苗根花是因为女儿失踪后,身体不适才住院的。但我留意过,医生给她开的就是普通的葡萄糖,属于可挂可不挂的东西,八成是苗根花自己坚持说不舒服,但医生又查不出来什么,所以就开了点葡萄糖。”
当周奕说道“我留意过”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发现李凌龙馀光瞥了自己一眼。
这才明白过来,破案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
他继续说道:“当然这可能不代表什么,但她当时在医院的精神状况,实际上并不差,只是她表现得好象不太好一样。”
李凌龙问:“所以你怀疑苗根花去医院是装病?”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实际上,女儿失踪,生死不明,这种情况下除非是身体遭受巨大精神打击实在撑不住了,否则作为母亲一般是会坚持留在家里等消息的。”
“同时,人在不安和紧张的时候,处在熟悉的环境下是更容易有安全感的。”
“当然,我们就当她这个人比较矫情比较作,坚持要去医院。或者是马伟昌爱妻心切,坚持送她去医院。”
“但她干了两件事,很反常。”
李凌龙问道:“一件是自杀?另一件是什么?”
周奕一愣,反问道:“李局,您不知道前天晚上,一个疑似史健的男人去医院找过苗根花吗?”
这话把这位年轻的县局局长吓了一跳:“还有这事儿?”
周奕不知道是赵亮他们上报的时候,信息没给全,还是暂时李局长没了解到这么细。
总之,他把自己是如何发现史健可能去医院找过苗根花的过程说了一遍。
李凌龙不禁暗暗赞叹这个年轻人的洞察力,老刑侦也不过如此,怪不得能把这个逍遥法外了十年的张根生给揪出来呢。
“如果可以确定来找苗根花的这个男人,就是史健的话,那史健确实就不存在嫌疑了。”李凌龙琢磨道,“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断过啊。”
对于他的看法,周奕并没有出言赞同,因为在他心里,还有更为极端的猜测。
“我觉得既然史健前天傍晚还出现在县医院,那他的行踪就不难找,估计周队长应该已经安排下去了吧。”
“恩,那自杀呢?这个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关于苗根花自杀这件事的异常之处,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死法相当不保险。”
“不保险?什么意思?”
周奕解释道:“自杀的人,一般就两种情况,要么是不想活了,真的一心求死。那自杀的方式其实有很多,跳楼、跳河、割腕,哪种都比吃安眠药死得快。”
“她明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还选择在病房里偷隔壁的安眠药来自杀,这种死法就相当不保险,因为被救的几率非常大。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这也是周奕之前听到赵亮说,苗根花在医院里吃安眠药自杀时觉得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