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面对问询玄光顿了顿,这才开口轻声道:
“洞玄妙一,齐心衍道,这道法诀不知是何人所书,寥寥万言便释尽上玄之妙,可喜可叹”
“那便是有用了?!”
玄涤眼眸发亮心情激荡,开口道。
玄光笑了笑道:
“自然有用,此等仙诀在手,这最后一道神通若是还修不成,那我便空活三百余年了。”
说罢他将玉简朝着玄涤那头推过去:
“你也瞧瞧好了,尽管弱水并无上玄之位,但有这仙诀印证,对你的道行增长也是大有裨益的。”
“果真?那我也阅一阅”
玄涤见状顺势接过玉简,灵识一出便缠绕其上。
姜阳一直在观察着玄光的神情,这关键的功法到手,按理说他该开心才是,可实际情绪却没有姜阳想象中来的激动,甚至还远远及不上玄涤这个旁观者。
只有刚接触到秘法的时候玄光才有一刻的惊喜,剩下的时候他都是维持了一个淡然的姿态。
姜阳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一点,趁势发问道:
“师尊所言可喜可叹,弟子却有一事不明,得了最后一道神通,喜自不必多言,可这叹又叹在何处?”
玄光提杯抿了一口,眺望天边,略有些怅然道:
“余幼时天祖坐化,家道中落,门客四散,父为振兴他这一脉,外出打拼,一去不归”
“族人侵占资财,吞吃绝户,只有我与家母相依为命,伴随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便是大雪与家败后的彻骨之寒。”
“幸而母亲的嫁妆里还留下几亩灵田生活,我凭着一本《岁冬习剑初解》,未入道时便先修出了剑气!”
此时玄光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姜阳道:
“你可知道你师姐为何修了雷霆我还是收她入了我门下?”
随后他没等姜阳回答便自顾自道:
“因为她的性子与我年轻之时几乎一模一样,行事如风,嫉恶如仇,只是她没有我酷烈”
姜阳转动着茶杯默默听着。
“拜入雨湘山,同辈几无我一合之敌,我崭露头角,昔日令我咬牙切齿的族人腆着脸又攀附上来,言称误会,上好的灵田通通要归入我的名下。”
“当年欺凌之人个个负荆请罪,有大义,有名分,甚至抬出了母亲,欲要我网开一面。”
往事再谈起,玄光脸上早已没有了那刻骨仇恨意味,风轻云淡的像是说起他人之事。
姜阳听得入了神,忘记了先前的话题,只问道:
“后来呢?”
玄光眉眼低垂:
“宗族愿助我资粮,母亲也劝我回头,如果我愿意,不消百年,易氏又可恢复荣光,甚至比曾今还要兴盛数倍。”
“可这样的嘴脸,这样的宗族,这样的腐朽,有何维护的必要,当年之事我绝不会忘,也不会重蹈覆辙。”
“我足足忍了三十二年,直到那个飞雪漫天的夜晚,母亲辞世,整个【泗下易氏】便随她去了”
“也是那一晚,我纯化剑元,铸成剑意,震动宗门。”
“这”
姜阳闻言瞠目,尽管这中间大段留白,可他还是觉出了自己这位师尊当年行事之风格。
‘看似轻描淡写,可要说酷烈都是轻的了’
玄光没停,只抬眉道:
“往后百年,我褪去牵绊身,海阔凭鱼跃,杀破敌人胆,连紫府这道槛也拦不住我,轻易叫我证了神通。”
“季商大人考量我,可那时我心高气傲,乙木又如何,以为自有我一剑澄清,春风化雨的时候。”
谈起此刻玄光少见的露出缅怀情绪:
“可自打大真人证道身陨,宗门的重担压过来的时候,举目回望,上辈真人寿元将尽不堪大用,同辈师兄弟尚未褪去天真,下层众多弟子嗷嗷待哺。”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再没有了。”
听着旧事,姜阳似乎能感觉到当时那个风雨飘摇之际,
雨湘山之所以无比稳定,无人来犯,是因为水母娘娘的盛名么?固然有,但极大的原因是玄光这一根定海神珍的存在。
玄涤还在沉心参悟,对外界并无感知,玄光则接着道:
“高处不胜寒,坐到了这个位上,剑意再锐利却不能事事都仰赖于此,就像我曾经说过的,这世上总有你斩不断也劈不开的东西,甚至某一刻你都不知剑该指向何处”
“世人都说剑仙好,可再好剑仙也不是真仙,南墙也终有撞不破的一天,争勇斗狠不好使了”
玄光只轻轻摆手,这一趟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