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催动内力行过奇经八脉,那扎根十八年之久的焚毒已减轻了大半。他庆幸,亦是痛恨,道:“是去杀了钟离浩。”处暑一时间没能反应回来:“为何?”
钟离雪三两句说完往事,忽问:“这掌门之位是他从我父亲手中算计而来,只要父亲尚在人世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枕,若换作是你,会如何处之?”处暑道:“自是杀了……额,属下不是说要杀云霄前辈,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杀了才一了百了。”说罢,处暑后知后觉瞪大了眼,“云霄前辈之死与钟离浩有关?”钟离雪不语,摸出怀中的白色瓷瓶,月光莹润,照得瓷瓶如玉。处暑看过去,不待出声询问,钟离雪便道:“此乃'沙漠牡丹'的解药。”“可双毒圣手早已去世……"处暑登时反应回来,“公子身上的毒并非沙漠害丹?!”
“有人模仿姬家双毒圣手定情之毒沙漠牡丹,祸水西移,姬家覆灭,谁人得益?”
“自然是钟离浩。”
处暑想起当初姬家灭了之后,钟离浩不知敛了多少西域财宝与天山雪莲回来,此后孤鸣山一度富得流油了。
“可谁人能模仿姬家之毒?”
钟离雪淡声道:“二十多年前,姬家与奚容家乃神医域一门双姓的神医世家。姬家擅毒不代表他们不会医,反之奚容家擅医也不代表他们不会用毒,自古以来,药毒不分家。”
奚容家?
处暑忽然想到一个人,药神谷前任谷主一一奚容川穹。钟离雪冷淡道:“他坐在掌门之位寝食难安如此之久,又怎会轻易放过我父?且孤鸣山距北岳恒山千里之远,他又是如何那般′巧′地将我救回,还知我身上所中之毒乃′沙漠牡丹……
处暑恍然大悟:“正因是钟离浩布下的局,他才知晓所有的一切,可他为何还要救公子啊?”
钟离雪眸光微冷,“见我侥幸不死,正好借刀杀人,还能羞辱家父,一举两得。”
处暑恨恨捶手,“若牛前辈所言不假,那公子您可是孤鸣山钟离家正统血脉呢!难怪钟离浩一家子竞无一人练得法量神功,原是杂支旁脉,血统不纯之故。”
“他将公子排在与他同出一脉的旁支八子之后,还让公子掌管钟楼培育杀手,替他做尽江湖阴暗之事,便是在羞辱云霄前辈!”云霄一生行侠仗义、保家卫国名扬四海,亲儿却认贼做兄,给那贼人当刀卖命,谁看了不得摇头。
钟离雪静默不语,心潮却起伏不定,一股郁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旁支鼠辈稳坐高台,笑看泉下黄沙埋白骨。这世道当真荒唐得可笑,小人横行,赚得天下盛名;侠者绝迹江湖,满身风骨尽折腰。
便是死了,也死得不安生。
而今这江湖,便是被这些利益熏心的鼠辈小人搅得风雨飘摇,人情冷漠。处暑气得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那老贼真真歹毒!”钟离雪回神,摩挲着手中温润的药瓶,逐渐冷静下来,自嘲一笑,“我竟眼盲心瞎,做了他十八年走狗,难怪阿芷说我可悲。”处暑宽慰道:“是那老贼太过精于算计了!若是换作属下,可能一辈子都得为他卖命还乐呵呵呢。好歹公子武功大成,又喜结良缘,倒不全是悲兮。”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祸也得福。
想到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钟离雪闭目深思,“我明日便走,这里就交给你了。”
处暑也想跟着一起去临安,但也深知牛前辈这里更需要高手帮衬,便道:“待属下解决了那些暗卫杀手,便来与公子汇合。”次日,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钟离雪从鸣川出发时,曼罗与青棠、蓝紫两大教使也从健康府出发。她于一日前到达健康府,彼时青棠和圣教蓝衣青风,紫衣谷水两大教使已候在健康府一日有余。
青棠那夜摸进洛阳城后蛊虫再度沉睡,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这两大教使便找上了她。
三人一番商议,猜测不管是祝家表哥或是此前被生擒的两大教使或许都在钟离府,便决定夜闯钟离府去救人。
三更天一过,三人蒙面摸进那钟离府中。
可不知为何府里的守卫并不森严,青棠甚至摸去后院一圈也并未见到惊雨霜降二人,整个钟离府如同空壳子,只一些无极宗的弟子。他们自然是什么都寻摸不到,察觉不对,三人便连夜赶往了健康府。因此曼罗一入城三人便找了上来,他们也不敢耽搁,住了一宿便匆匆南下。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后,几人到达临安府。九月深秋,钱塘江水浩浩荡荡,奔流入海,江边乌柏树叶如同一片片火烧云似的点缀其中,美不胜收。
临安府不愧为天子之都,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其中武林各派弟子、江湖游侠屡见不鲜。
这还是自江湖与朝廷闹掰后,首次在皇城脚下见到那许多江湖人士。曼罗和青棠戴上帷帽,青谷二人则头顶斗笠,几人牵着马穿行在街道之中,寻得一处茶汤小店坐下。
店小二提着茶前来招待,四人点了两道下酒菜,再点了壶烈酒便作罢。等待上菜的间隙,门口又进来四名赭衣短打,腰背负剑的游侠。一黔黑的中年汉子进门便大嗓子吆喝着:“店小二,快快把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都上上来!再来两坛烈酒!今儿爷爷我高兴,定要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