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旧笑意吟吟地招揽着他。
他不说话,眉间轻皱,不太相信。
中年男子踱步上前,侍卫们摸刀戒备,紧紧盯着钟离雪。“江湖纵马虽快意,终究是布衣草莽之身,但若入幕,皆为官身,出入有仪仗,行事有威权,岂不比江湖漂泊强上百倍?少侠不妨考虑考虑。”“是不是想杀谁就可以杀谁?"钟离雪问道。中年男人眼中嫌弃一闪而过,到底是江湖莽汉,只会打打杀杀。他笑着道,"自然。”
钟离雪阴阴一笑,立即握剑拱手,“无需考虑,在下愿做大人的入幕之宾!”
“甚好,甚好。“中年男人笑了,随后侧首,招了招总侍卫长,“你安排一一”心口骤然一凉。
“大人!“大人!"”“保护大人!”
中年男人怔怔低头,只见一柄长剑刺穿他的心脏,剑尖上沾染的蜥蜴人之毒瞬间蔓延全身,他脸色骤然青白。
他勉强抬起眼望去,那江湖骗子已足尖点地跃上高墙,就要要逃之夭夭,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下令:“全城通缉!擒此贼者,赏黄金万两!”无数侍卫一拥而上,其中不乏诸多轻功高强的江湖之士,钟离雪不管身后,身影极快地在各大屋顶疾驰飞跃。
“贼子哪里跑!”
“看我流星锤!”
一道风速声袭来,钟离雪俯身一滑险险避开铁链锤,前方猛地出现几十道身影,手拿大刀与长剑,钟离雪脚跟一刹停下脚步,侧身往外一跃,落在平地,那些人也紧跟着追下。
双方视线对上,几道身影便极速掠上,钟离雪立即提剑横扫,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打斗得刀光剑影,人影翻飞。
后方的侍卫也都追了上来,无数人飞拥而上,一还又一还的热血洒在脸上,钟离雪手中剑不知杀了多少人,身上不知添了多少伤,他拼死抵抗,能杀一人是一人。
两名江湖异士相视一眼,一左一右飞掠而起,左方剑光如虹,直刺钟离雪,右方一手梨花针飞射而出。
无数刀光剑影中,钟离雪明知身后有暗器,却也只来得及抵挡眼前凌厉剑气,他深知今夜应当是走不出临安了,但他无悔,父亲血仇总算得报,便是死也死得瞑目了。
就是不知若是到了地下,再见到老先生,他该以何颜面面对。明明答应了老先生,只杀毒人,不与朝堂之上的人作对。可他忍不住啊。
一看见那狗官的嘴脸,他就想起他与父亲顶着严寒险峻,辛苦斩杀敌首时,这狗官在天子脚下逍遥快活,只需轻轻授意,那蜥蜴毒人便将毒投于他们父子,以至父亲惨死。
他恨得要死。
他父亲,一生抗辽,保家卫国,多少次从辽军铁骑下死里逃生,更是为了大宋直取耶律大王子首级,重创契丹辽军王室。可最终呢,父亲竞然并非是死于沙场,死于敌军手下,而是死在了他一心护着的家国朝廷的党派相争之下。
他恨啊,看见那狗官的嘴脸他就恨。
父亲惨死雪山,尸骨无存,背负骂名;狗官打压忠臣,逼死良将,逍遥快活……
他如何不恨,便是违背老先生的意愿,他也不惜将狗官一剑送下地狱。只是,还是有些遗憾。
他还没她的消息,还未见她最后一面,便要从此阴阳两隔,夫妻离别了。钟离雪手里的剑狠狠一扫,仰身斜刺,将那剑客杀死,但也来不及躲避身后飞射而至的暗器,可下一刻,眼前暗影闪动,一道凌厉剑气旋扫暗器,无数花针反射而出,近前的侍卫异士应声倒地。“公子!"熟悉的声音传来,钟离雪撑剑抬首,一袭赤红黑衣的处暑挡在他身前,“可有受伤?”
钟离雪吞了吞火烧火燎的喉咙,嘶哑道:“并无。“而后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处暑道:“担心公子有危险便回来了。”
钟离雪撑着剑站起来,忍不住问道:“可有阿芷的消息了?”处暑面色紧绷,缓缓摇了摇头,双目紧盯着将他们围成一圈又一圈,源源不绝的侍卫和江湖异士们。
“你不该回来的。"钟离雪站直了身体,不再说话,与他背对背靠在一起。打斗发生在一瞬间,众人齐齐涌上,处暑却反手抓住钟离雪的左臂,用出了毕生的劲,一把将人推飞出去,“走!”钟离雪借着他的力飞身掠出包围圈,急促扭头看去,一把剑已刺穿处暑的身体,钟离雪双目刺痛,脚下踉跄,“处暑!”“公子!快!走!“处暑吐着血,一字一句喊完,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去。越来越多的人飞身而上,钟离雪咬碎了牙,蒙头往前飞奔。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牙龈咬出了血,丹田因过度轻功激得隐隐约约泛痛,可他不在意,他要将处暑那一份也带上,这是他拼死为他博得的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