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师姐,你的伤口裂开了。“楚玉棠收回视线,望向阮棉的目光变得温和,“无需再为我举盾,我……楚烛明已破坏了魔符制造台,他会来帮忙,一切交给我们便好。”
说完,他也和方才的楚荼蘼一样,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阮棉的头顶,动作十分爱怜。
阮棉一呆,待他转身而去,绯色才后知后觉漫上她的脸颊。干嘛要这样,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圣女还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温柔。阮棉不由自主笑起来。
另一边,直面楚玉棠的长戟的新魔尊一点都不觉得他温柔。“后退。“楚烛明踏着烈火而至,对云梦宗修士勾起一个令人有些火大的笑,“有我在,无需你们出手。”
方才,他还需分一半灵力破制造台,又被楚荼蘼弄乱了心神,这才露出疲态。
此刻没了后顾之忧,这些魔都不是他的对手。烈火如游龙呼啸而去,两道血色的身影没入魔潮之中,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长戟从他们手中浮现,无人知晓,它们都叫鬼神怒。他分魂无数,并非常人,因此他亲手绘制的三千画戟,都是是他的本命武器。
鬼神一怒,浮尸万里,千日不休。
灵光与流火掠过,撕裂魔潮,被破开一瞬的魔气的裂口中,众人看到少年眸光冰冷,宛如地狱厉鬼。
一点兴奋漫上他的眼底,那是嗜血的愉悦。魔族的尸体从魔潮中坠落,四分五裂,狰狞凄惨,而少年的笑容却带着游戏一般的顽劣,无一不在昭示着那手持长戟的家伙是个喜欢虐杀的疯子。令众修士也不免胆寒。
他没有骗他们。
仅凭他一人,便可抵数百化神大魔、数千魔族、以及最强的魔尊。他们已分不清那两个极度相似的少年谁是谁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从他们心头恍然升起。
难道……不是同一人么?
秦厉之目光凝重。
便是因为一同去做除魔的任务时,他见过太多次楚烛明的这般模样,才难以相信此等虐杀狂当真站在正道这一边。
好在,在阮棉身边时,他的确还像个人。
想到这里,秦厉之不由得转头看向阮棉,却愣住了。阮棉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倒不是想谴责什么,她还没有对魔族这种一看就是怪物的东西也产生善心。
只是,她渐渐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楚玉棠……好像有点太疯了。
此刻,她给她的感觉很陌生,陌生到几乎和楚烛明一样。可她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那么忘乎所以,宛如完全沉溺在了鲜血中。从前,无论楚玉棠在做什么,她都会时不时看她一眼,或许是为了确认她还在,或许是要看看她身边有没有危险。
可随着杀掉越来越多的魔族,楚玉棠的目光也越来越冰冷,再也没有落到她身上。
阮棉心中有些不安。
楚玉棠失控了么?
可是她体内的魔气已经被她祛除了。
还有什么能扰乱她的心神呢?
魔潮之中,无人看到之处,冷汗浸湿了楚玉棠和楚烛明的背部。他们眸中的冷戾,实则是拼命压制自己心中暴涨的杀欲导致的表象。那杀欲不只是冲着魔族的,还冲着所有人,包括阮棉!魔市之中,他孤注一掷的后果终于砸落,带来一片疼痛。那些楚濯浪送他的"礼物”,钉入他神魂之中的魂钉,开始作用了!彼时,为了压制体内的魔气,让自己不去伤害阮棉,楚玉棠在穷途末路中不得不使用它。
他已做好离开阮棉的准备,可出了魔市之后,魂钉一直没有动作,让他心中产生了侥幸。
或许楚濯浪没想过用这魂钉控制他,又或许十年过去,他早已忘了魂钉的存在呢?
可所有的侥幸都在此刻被打破。
发现了楚荼蘼脱离控制,楚濯浪便想直接控制他么?原来他的母亲,是输给了楚濯浪,她的亲哥哥啊……魂钉在神魂之中钻动,带来剧痛,激起无尽的恶念。他无休无止地撕碎魔族,发泄着那些恶念,以免自己去伤害阮棉。化神期的大魔在他手中被一点点捏烂,楚玉棠目光森冷,唇角却因放纵于欲望勾起可怖的笑,他诘问着它,口中讽笑:“化神期这么脆弱么?不许死……多陪我玩一会儿啊。”“废物。”
楚烛明将另一化神期大魔的断肢扔掉,他眸中怒火冷沉,“你也配称为化神?”
一只又一只,一片又一片……
楚玉棠撕碎了他面前的一切。
最终,掐着魔尊的脖子,将它高高举起。
一身红煞的少年微微歪头,黑铁面具未遮盖的半边白皙面庞缀满了胭脂般的鲜血,艳丽又怖人。
少年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他微笑着,嗓音轻缓:“你呢?你也是废物么?″
另一未戴面具的少年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漆黑的马尾垂于高耸的脊背,一身红衣猎猎,宛如历经厮杀后,踩着他者的尸体从地狱一步步爬出的厉鬼。他弯着腰,面无表情地持着长载,一点点扎碎魔族的残肢。似是百无聊赖,又有些不耐烦。
“连身体都这么脆弱么?不经用的东西。”被彻底撕碎的魔潮的另一边,所有修士都已退到了地下室的墙根,惊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