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见人影,江缚一方面没人管,只能留在江远舟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哥哥江暮,他留在那儿周文钰也比较安心。
本以为是亲生父子,江缚怎么都能得到关爱。哪曾想该有的关爱不仅没得到。
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骨肉差点儿连她也恨上。周文钰赚得盆满钵满,想把江缚和江暮带回去开开心心过年,哪料江缚直接甩开她的手,抱住王淑娟的大腿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后来真想起来是他亲妈了。
江缚对她也生分。
再后来,周文钰就跟江远舟大吵了一架,把江缚带回上海。小小的江缚,坐在陌生而奢华的别墅沙发上。在周文钰对他诉说爱意和想念,想过来抱他的时候,他往后躲了一步,"爸爸说,你是因为想给哥哥治病才生的我。”“你不爱我。”
这句话一直烙印在周文钰心里,成了岁月填不平的沟壑。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江缚不想和她住在一起,不想和她亲近,她每年也都要来南城住上一阵子,维护亲子关系。
与往年不同的是,江缚这次态度挺一般的。他说:【我最近很忙,没工夫陪你,你要来也行】不欢迎不拒绝。
还有点不耐烦。
周文钰其实挺了解江缚的,她这儿子,心事重,什么话都不会往外说,看起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实际心里特有谱,有担当,遇到什么事儿也都一个人扫这样的儿子,换别人家,那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在周文钰这儿不成。
她歉疚,她心疼。
左右看他不想理人的样子。
周文钰也没烦他,丢了句“那我让助理买机票,把你家地址发给我”便结束了对话。
对话虽结束。
江缚毛毛躁躁的逆鳞却怎么都顺不下去。
不经意又点开他和方茧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仍旧停留在他那条一一“我觉得你可以体验一下我做你男朋友是什么感觉。”现在一审视。
江缚都把自己逗笑了,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还让人体验。
你以为你是谁啊。
还真觉得人稀罕你做人家男朋友?
越是这么想,心情越糟糕。
什么制作demo混音,那晚江缚一件事儿都干不下去。没一会儿就抄着车钥匙离开,在南城主城区逗了两圈儿的风,带着一身烟味儿到家的时候,楼嘉豪正搂着个脸生的妹妹在沙发上卿卿我我看电影。电影还特么的是李安的《色/戒》。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删减版。
那妹子也挺不讲究,把光着的脚丫子直接踩沙发上,靠在楼嘉豪怀里撒娇。江缚眉头一拧,突然就觉得要是方茧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嫌弃,很不高\\/
这种布艺沙发,就她那洁癖的毛病。
可转念一想,这房子都租出去了,她根本管不着,也犯不着管。一时间,那股对自己无语的挫败劲儿又涌了上来。江缚沉着脸色换鞋,楼嘉豪见他回来,也不避讳,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要十点吗。”那妹子见到江缚还挺害羞。
顿时把脚撂拖鞋上,顺道把牛仔短裙往下捋了捋。江缚没说话,单觑了眼她脚上的草莓拖鞋。这拖鞋还是他上次购置时店家送的女款,方茧来的那两次,穿的都是这双。现在看起来要扔了。
可能是黑着的脸太明显。
楼嘉豪这人精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推了他一下,"怎么了啊你,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那妹子也挺无辜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啥,就见江缚盯着她的脚。心想着这帅哥不会是恋足癖吧。
下一秒楼嘉豪夸张一皱鼻子,“你身上怎么烟酒气这么重啊,司阳带你出去鬼混了?”
江缚朋友不多。
正经玩得好的,除了楼嘉豪,就一个司阳。楼嘉豪这么想也正常。
可那天江缚是一个人,他随便买了几罐冰啤,去了江边大桥那儿吹了会儿风,听了打赏了几个流浪歌,听了几首情歌,直到脑子彻底放空,才叫了个代驾回家。
酒劲儿上来,江缚懒得给他好脸色,他眸色冷冽道,“谁告诉你能带异性回家的。”
楼嘉豪没忍住艹了声,“你发什么风,啊你带别人回来就行,我就不行?不行。
除了方茧谁都不行。
江缚也说不清楚这股执拗劲儿从哪儿来的,他凝眸冷脸,“你要不乐意你也走。”
要不是楼嘉豪到现在一分房费都没出,他还真就要好好和江缚掰扯掰扯。奈何吃人手短。
这一年九千六的房租,也是不少钱,楼嘉豪只能怂着一张脸认栽,“行行行,我带人走还不行吗。”
也没管那妹子脸色多难看,江缚推开楼嘉豪就进屋了。没多久。
门外就传来楼嘉豪和那妹子隐约争吵的声音,再然后,就听防盗门啪一声响。
楼嘉豪和那妹子真走了。
江缚酒量是真的很一般。
那晚连澡也忘了洗,浑浑噩噩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明媚的阳光洒在客厅里,干净明亮,一切都是昨晚的样子。江缚稍稍有点儿断片儿,还是洗完澡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