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走了曹扒皮。
立刻就有农户喊道,“你们收粮的大斗,多出的那多粮,莫还不够九两?”
双儿现在收粮入库也干了这么久,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家收粮何时大斗过?!”
姚十三,“石捕头,污蔑他人,按照我朝律法该如何判。”
石捕头看了大家伙儿一眼,“按律,罚入监三个月,钱五千文。”
坐牢三个月不能干活,还要五两。
这话一出,所有退后了好几步。
帮别人说两句话可以,搭上自身去坐牢可不划算。
福叔看了下周围熟识的村民友邻,“诶,你们……”
姚十三哼了一声,“本就是福叔枉顾律法,你们倒是挺热心肠,你们是能帮他坐监,还是出钱?”
坐监?
出钱?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做鸟兽散。
瞬间就只剩下福叔一人。
他这才慌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
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贪心,她不会计较。
她的租地大,收稻的时候遗漏也多,小孩子都来捡,她交代了管事不用驱赶。
可若都当她是冤大头。
她便没有情面。
周从显刚下马车就看到姚十三一身疲惫地从马车上下来。
他刚上前几步,她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好似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时窈……”
他的手刚抬起,就停在半空,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
他的眼眸轻垂,刚想叹息,他的身后就传来了年轻男女的声音。
“近来你都消瘦了不少,是不是苦夏吃得少了?”
“现在酷热没有胃口,不止是我,姐姐也是一样呢。”
“我记得你喜欢正街的蒸米糕,明日一早我给你买。”
“好啊,你多买些,几个孩子也喜欢吃。”
他转身就看到魏寻和双儿两人正在说话。
一个娇羞,一个腼腆。
双方的眼睛里都是对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爱意。
周从显的心更加酸涩了。
他刚想张口叫他们,两人却转身就走了。
“我听说前面新开了一家凉茶摊,比旁的更加清凉可口。”
“要叫姐姐和世子吗?”
“姚娘子恐怕已经累了,让她歇着,世子不喜这些,也不打搅他了。”
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周从显,“……”
他喜不喜的,问都不问他,万一他喜欢呢!
那两个欢欢喜喜地走了。
周从显走进院子,宽敞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只有围墙下的一棵歪脖子大树下,才有一个秋千。
此时,姚十三正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坐着。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她现在在想什么。
他突然想到,当初在小院的时候,小小的院落里春意盎然,还有小骨头的欢叫声。
他按下心神。
第二日,所有人都出门后,他让工匠进门,做了一个凉亭,将宽敞的庭院一分为二。
再请来花圃的工匠,在庭院的左边移栽了一个小花园,再用青石板将右边的地填平。
不耽误孩子跑来跑去,也可以在凉亭赏花喝酒。
一时小小的宅子里叮叮当当的。
晌午时,贺琢回来小憩,见到庭院被挖得乱七八糟。
“周大人这是打算重新修园子?”
周从显正在亲手种下一颗梨树。
他回头见是贺琢,“这园子缺点儿生机。”
贺琢对姜家兄妹的故事十分感兴趣。
哥哥对镇国公世子之位,嗤之以鼻。
妹妹则是对英国公世子,嗤之以鼻。
所有人追寻一生的荣华富贵,他们俩明明伸手可得。
“周大人倒是个有情趣的人,租的宅子也这般大费功夫。”
周从显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现在一把铁锹也用得有模有样。
“若能增点儿彩,忙碌一整日回来看到这些,能放松身心,费功夫也值得。”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贺琢,“怎么?贺公子也想来帮忙?”
贺琢连忙打着哈哈地摆摆手,“这情趣还是留给周大人吧。”
周从显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后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