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好像那个要动手弑杀的人是他。
丹娘娘家在村尾,男人早逝,女儿出嫁,儿子在登州的矿上。
罗母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家。
段飞扬走进罗家院子,罗母立刻关上院门,挡住了邻里探究的目光。
“你没事儿吧,没有人为难你吧。”
罗母关切地看着他。
她最是了解这个女婿不过了,对女儿好,对她也好。
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她自是不信的。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肩上的大包袱,“你这是要出远门?”
“这是丹娘给您准备的东西。”
罗母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带着外孙女去了京城。
只以为女儿现在在定县县里。
段飞扬将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子上。
“这丫头又乱花钱!”
罗母又劝道,“有些话你别放心上,家里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
段飞扬顿了顿后,还是如实相告。
他的运气很好,当初给段飞诚定的亲,因为罗母生病把给罗丹娘准备的陪嫁和聘金全部都花光了。
段婆子觉得气不过,退亲又不划算,这才将这门亲给了段飞扬。
这样临门换亲,罗家是可以打上门的。
但是罗母同他说了几句话后,说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便同意了。
现在罗母听到段飞扬的话,除了诧异,只觉得心疼。
段飞扬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孝顺和勤恳。
这样的好孩子,纵然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段飞诚是亲生的,都被宠成什么样子,段家以后只有段飞诚,烂泥扶不上墙看二老拿什么倚靠。
“别怕,以后和丹娘一起就上这儿来。”
段飞扬这会儿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丹娘已经被自己气走了。
他怕,他怕这最后一个家也没有了。
罗母心疼女婿的遭遇,“你坐着,我去做饭!”
“对了,丹娘什么时候来?”
丹娘开始在城里干活儿后,休息的时间和段飞扬经常不能碰在一起。
所以他们俩经常一个先到,一个后到。
段飞扬拉着丈母娘坐下,“您别忙活了。”
他去往建州上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要去京城!向丹娘认错!
“这是丹娘给您的银子,您收好了。”
罗母被沉甸甸的钱袋吓到了,“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段飞扬不给丈母娘拒绝的准备,拉着她坐下。
“娘,您给小弟去个信,让他回来,定县也要挖矿了。”
“现在县令大人就缺熟手,小弟在登州矿上已经好几年了,什么都熟,他回来照顾您也方便。”
“我和丹娘都不在……”
“都不在?”罗母随后反应过来,“对对,你是去建州干大事的,丹娘自然也要跟着去。”
“你们啊,抓紧再生个儿子!到时候我来给丹娘伺候月子!”
段飞扬的唇角动了动,“丹娘生萱儿的时候吃苦了,仙子有萱儿就够了。”
“那哪里成,有个男丁才有个盼头不是。”
罗母的话,段飞扬没有跟她争。
这是多有人的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
生子是为里传宗接代。
但他现在传的谁的宗,接了谁的代。
到头来都是空。
日后的儿孙姓甚名谁,他又怎么知道,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捧尘土。
谁会在乎呢。
段飞扬上京了。
他也从泥潭里出来了,虽然方式让他疼。
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他去得远的地方是建州,是周大人带他去的。
现在他要去更远的地方。
京城。
就好像一个遥远的梦一样,想也不敢想。
现在他触手可及。
京城很大,也很热闹。
段飞扬站在城门口望着宽敞得能四辆马车并行的街道。
楼宇之间高低错落。
门口的官兵查看着他的路引,“定县来的。”
段飞扬回过神来,“是,定县开的。”
官兵没有再说什么,路引还给他就放行了。
官兵多问了一句,并不是怀疑他的身份。
而是默默无闻的定县,现在泰半的京城都知道这个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