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变得清晰刺耳。
数辆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径直驶向赵家祖宅。赵家人顿时乱作一团，脸色煞白。
显然，他们发家路上见不得光的事情，远不止祖上害命这一桩。姜楚绪绕开混乱的赵家和驶入的警车，沿着村外小路往能打车的主干道走。小黑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后续毫无兴趣。夜色更深，远离了赵家村的喧嚣和残留的阴冷，周围只剩下寂静的田野和偶尔的虫鸣。
月光勉强照亮坑洼的土路。
走着走着，姜楚绪感觉怀中小黑忽然动了动，耳朵警觉地竖起。她自己也几乎同时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空间波动，前方的景物像是水中的倒影般轻微扭曲了一下。
鬼打墙？
而且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在这个鬼打墙里面。姜楚绪挑眉，往前又走了几步，果然，看似笔直的路，绕了一个小弯后，又回到了原地。
她停下脚步，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试图保持冷静的低语：“不对，方向没错，怎么又回来了？”姜楚绪循声走过去，绕过一小片矮树丛，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正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略显紧绷的侧脸和细框眼镜。是秦淮。
他显然也迷路了，正皱着眉头试图辨认方向，一抬头，恰好和姜楚绪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姜小姐？"他推了推眼镜，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你怎么会在这里？”“办事，你呢？"姜楚绪言简意赅，打量了一下四周越来越浓的雾气。秦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点无奈：“有个学生家住这附近，我来家访，结果出来晚了些，本来想着抄近路去大路边打车，结果不知怎么，一直在这附近打转，走了好几遍都回到这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手机也没信号了。”他看起来还算镇定，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紧握手机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紧张。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超自然现象，没慌乱大叫已经算胆子大了。姜楚绪点点头，没多说。
她目光扫过周围，这鬼打墙手法粗糙，怨气很淡，不像是主动为之。这里困不住她，但困住个普通人绰绰有余。小黑从姜楚绪怀里探出头，眼睛瞥了秦淮一眼，又没什么兴趣地缩了回去。“跟着我走。"姜楚绪说了一句，便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那看起来和秦淮刚才尝试的方向没什么不同。
秦淮没有迟疑，立马跟上，保持在姜楚绪身后一步左右的距离。他看着她毫不停顿的背影，和那只再次缩回去的黑猫，心中忽然安定。走了不到三分钟，前方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能看到远处主干道的路灯光晕。
秦淮惊讶地发现，她们这次真的没有再绕回到那棵树旁。就在即将走出这片区域时，旁边荒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案寇窣窣的响动，一个模糊矮小的白色影子猛地窜过。
秦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姜楚绪那边靠了半步，呼吸都屏住了。那白影发出类似小孩呜咽又像嬉笑的怪声，在原地绕了一圈，似乎想扑过来，但像是忌惮什么，迟迟不敢靠近。
姜楚绪甚至没停下脚步，只是偏头冷冷地瞥了那白影一眼。那东西瞬间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哀鸣，“噗”地一下散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雾气迅速褪去，虫鸣和远处车辆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她们已经站在了主干道的道路边上。
秦淮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他看向姜楚绪，眼神复杂：“刚才那也是鬼吗？”“对，一个迷路的鬼。”
她走到路边招手拦车。
一辆空出租车很快停了下来。
姜楚绪拉开车门，抱着小黑坐了进去。
她看了眼还站在路边有些发愣的秦淮：“不上车？你不是要回市区？”秦淮回过神，连忙道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车子驶向市区，车内一片安静。
秦淮透过车内后视镜，能看到后座姜楚绪靠着车窗，低头逗弄着怀里的黑猫，侧脸在流转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姜小姐，刚才谢谢你。”“顺手而已。"姜楚绪头也没抬。
“你去赵家村，也是处理类似的事情吗？“秦淮忍不住问道。旧艺术楼的事情结束后，他私下查过一些资料，对姜楚绪的能力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再加上他听到校长说的，已经基本知道了姜楚绪是谁，想着他叹了口气。姜楚绪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嗯。”她的回答总是简短得让人接不下去话。
秦淮识趣地没再追问。
车子先到了姜楚绪师门小院附近的路口，她付了自己那部分车费，抱着猫下车，关门前对秦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秦淮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接着才对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今天家访学生的复杂情况，然后是刚才鬼打墙的经历，信息量有点大。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信号满格。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姜楚绪的号码。他输入了一行消息，手指在发送键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锁屏，将手机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