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目光如水,“怕什么,我母后是这天底下最慈善的人。”“可是……沈诺,我总觉得,你父皇……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沈诺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会,不过是近日安国的事让他烦忧,我刚刚已经向父皇提议退婚,他答应我,等战事稳定,他就会与你父皇商议你我二人的婚事。”
长宁眉开眼笑,眼神里也恢复了几分光彩,“真的吗?太好了。”两人边说边走至永福宫外。
一进宫门,长宁便闻到一股浓浓地檀香味,只见偏殿处的门开着,一眼望去,殿中供奉了几尊菩萨雕像,肃穆庄严,香炉里还燃着几根香,正袅袅升起,而雕像前,跪拜着一个人。
长宁小声道,“你母后信佛?”
沈诺点头,“这间佛堂是我父皇特意派人修建的,还从宝华寺请回了菩萨供奉,就为了母后能少跑几趟。”
“你父皇待你母后可真好。”
“嗯,母后念经时不喜有人打扰,我们等一等。”沈诺与长宁站在门外许久,薛杜若才缓缓睁开眼,她把手搭在云佩手腕,站起身。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母后。”
薛杜若回过头,就见暮色中站着两人。
她视线落在沈诺身上,轻蹙眉头,低低笑道,“你还知道回来。”随后眸光轻转又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
少女乖巧作揖,"长宁给皇后娘娘请安。”薛杜若温柔地笑。
“好孩子,起来吧。"她柔声道,“外面天寒,咱们先进屋里慢慢说。”回到主殿后,薛杜若拉着长宁在身旁坐下,“之前就见子莫在信里提起过你,怎么样,这些日子在庆国呆的还好吗?”长宁抬起眼,正对上薛杜若的视线,见她面相柔和,慈眉善目,灯火朦胧中,竟与刚才的菩萨雕塑有几分相似,也不由地对她心生好感。她认真地点头,“好。”
“那就好。"薛杜若拍拍她的手,“安国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你暂且放宽心,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谢皇后娘娘。”
“沈尧这些年也承蒙你们安国照料,本宫才能如此放心,如今他们兄弟隔阂尽消,也有你的功劳。”
“以后想进宫随时来,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人家无聊就好。”长宁乖巧地低头,“是。”
沈诺见两人聊的开心也淡淡地笑,又好似想起什么,他自怀中掏出一物,“对了,母后,这个镯子是我在西州时看到的,虽与你多年前丢的不太一样,但也有七八分相似,你看看。”
云佩将盒子递给薛杜若,她打开后却忍不住笑,“你这兄弟俩,送礼物送的都差不多,这镯子母后已经有一个了,这一个……就送给长宁吧。”
长宁接过镯子,眼睫轻眨,她曾经费劲心思想得到的东西兜兜转转地竞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
还真是天赐的缘分。
儋州王家,春风凛冽。
苏陌穿着紫色八宝棉衣翘着兰花指一片片地撕着凤仙花的花瓣,扔到了桌上的石舀里,刘妈妈开门走进来,附在她耳边,“夫人,少爷昨夜……又没回来。苏陌眼神颤动,用力将花枝扔到桌上。
王远之前些日子从临县回来后,见到她的第一面,便与她大吵了一架,“母亲,是不是你把阿明拦住,不让他们去通知外祖父,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表妹害死!”
她满腔怒火,母子许久未见,王远之见到她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慰问与关心,而是质问。
她气的火冒三丈,可为了不让此事闹到王老太爷那,她也只能低下头,压抑着声线,“远之,我……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当日你表妹那个丫鬟找上来,又不与我细说,只说让你去给她买些零嘴,我一时气不过。”苏陌最了解王远之,他回来后没有将此事捅到王老太爷那,她便知道事情还有转机,毕竞是她的儿子,总是要向着她的。只是最后王远之拂袖而去,从那以后,也再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如今已经半月有余,他整日出去醉酒。
好在王老太爷与王彦怀平日事务繁琐倒也没察觉出异常。她拿起桌上的石杵,用力地在舀里碾压。
身旁刘妈妈继续说着,“江家小姐来了几次,少爷也都爱搭不理的,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苏陌又往石舀里加些明矾,眼尾阴沉,“跟远之一起去的阿旺说过两人在临县都做了什么吗?”
刘妈妈欠着身,“问了,什么也不肯说。”苏陌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虽知道二人在临县是为施粥一事,可总觉得不对,当时那个兰絮的表情明明很急,而且远之回来也说的是她差点害死了林妙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陌抿着嘴,她挑起一抹花泥细细地涂在指甲上,又用纱布包好,挑眉道,“不说……那就是诱惑不够,去,查查阿旺家里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