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把衣襟一掩,抓起马鞭子,往四下里唆巡,瞥见床底露出的一片衣角,瞬间羞愤满怀,扬起马鞭朝床下狠狠抽去,“什么人藏头露尾,还不快滚出来!”
那鞭子抽得紧,邓三山躲也无处躲,既然被人发现,只好顶着鞭风,灰头士脸地从床底钻了出来。
沈纤慈见一个粗野汉子从床底钻出来,心里顿时一沉,这人躲在床底,那方才岂不是都叫他看去了,她攥紧鞭子,既惊又怒,“你这淫贼,你…她抓起桌上的茶壶朝邓三山的脑袋砸去,那邓三山自知理亏,一味地躲闪避让,茶碗茶壶到处飞。
裴述疾步进屋,推门便看到沈纤慈绕着桌子追着一个男人打,衣衫都散开了,也浑然不觉,他抓起桌上的衣袍,朝她兜头罩下。沈纤慈视线一暗,被裹了个严实,她扒拉出脑袋,“你别拦我,我今日非要打死这个淫贼!”
红缨刚去给姑娘端水,不过离开片刻工夫,谁知就出了这样的乱子,见拾方已同那人交上手,立即上前相助。
邓三山是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路子,招式看着不好看,但动起手来却不带虚的,竞在拾方和红缨两人合力之下,硬撑了十来招,眼见无力招架,忽有一大汉破窗而入,拔出一把砍刀,向拾方红缨挥去。四个人在屋内缠斗起来,裴述把沈纤慈拉到边上,抬眸观看战况,却并不插手。
沈纤慈见那淫贼居然还有同伙,更觉对方意图不轨,扬声道:“把那小贼的眼睛挖出来,再将这两人一并绑了,送去见官!”裴述把她摁住。
他老摁她做什么,沈纤慈被他紧紧摁在怀里,身上裹得像粽子,动动胳膊都费劲得很,她抬头瞅了瞅他,索性靠在了他身上。那边拿砍刀的壮汉,冷笑道:“见官,原来是官府的走狗,想拿老子去见官,老子先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说罢,那大汉把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连连进攻,逼得人近不得身。沈纤慈素来吃软不吃硬,别人说话硬气,她能别人还硬气,听到那壮汉口放厥词,她也冷哼一声,刚扭过头,没等说话呢,就被裴述一把摁了回来,“这位兄台莫听她胡言,我们是外地客商,从此处经过,进来讨个水,歇个脚,无意招惹是非。”
沈纤慈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用力顶了几下,谁胡言乱语了。裴述扫向拾方和红缨,轻喝道:“还不停手。”拾方瞬间撤了回去,红缨迟疑一瞬,也收了手。“哎呦,老天爷啊,怎么在屋里打起来了。"钱婆子挤进屋来,看着屋里桌椅茶具被糟蹋得不像样,心疼得直哎呦,对那拿砍刀的大汉道,“他们就是过路的,进来讨个水喝,可别再打了。”
邓三山往沈纤慈那边瞅了一眼,摸了摸鼻子,对钱虎道:“二哥,都是误会………
钱婆子和邓三山都如此说,钱虎看了看裴述等人,见他们这些人举止气度,衣着打扮倒也不像官府中那些衙役走狗,要说是行商之人其实也不太像,他寻思片刻,把砍刀放了下来。
那钱婆子赔笑道:“这两个是我儿子的把兄弟,不是啥坏人,准是见家里突然来了生面孔,把你们当成那些上门挑事儿的了。”裴述道:“不妨事,既然是误会一场,把误会解开就是了。”沈纤慈踢了踢他的腿,伸手指向邓三山,忿忿道:“什么不妨事,你知不知道他,他”
沈纤慈难以启齿,但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也够引人遐想了,可裴述这混蛋居然说什么不妨事。
旁人说这种话,她顶多当对方在放屁,但听到裴述这样说,心里当即涌起一阵委屈,逼得她眼睛酸涩,几乎掉下泪来。裴述将她身上的衣袍合拢了一下,“去把衣服穿好。”沈纤慈被他平静冷漠的态度给刺痛,“谁要你管,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死活,只怕我死了,你才称心如意!"她用力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裴述看向红缨,“去看着她。”
红缨赶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