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找了,我方才在狱中已寻到了。”“那太好了。”随从喜应道,见姚喜知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模样,又问:“可需要现在回府?”
姚喜知木然地点点头,麻木地上了马车,等回到府中,都还觉得头脑是空白的。
刚一回府,就遇见刘泽芩又来寻她,一来便热情地凑过来,热情道:“我听说你今日去了牢中,你可是去寻北将军了?可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寻到北将军的下落?″
姚喜知看着她满眼的期待,却是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我是昨日有东西掉在了牢房中,我去寻东西了,至于北将军,我并未在牢中见到他的身影。”“我昨日不也说了,我阿兄为人正直,怎么可能私自关押北将军,你切莫听了外面有心之人的造谣。”
刘泽芩的笑立马散了,见姚喜知还看着自己,又勉强地勾出个笑:“这样呀…是我的不是了,姚娘子勿怪。”
姚喜知又说了几句自己身体不适,要先歇下的话,便与刘泽芩告了辞。放回房,差不多是午膳的时辰,含莲传了午膳来,但姚喜知今日比昨日更加没有心思用膳,望着饭菜出神许久,一口未动,便让含莲撤下了。整个下午,她都紧闭房门,没让含莲来伺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双手抱膝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想了许久。直到斜阳透过窗户在屋内洒下一片浓墨重彩得刺眼的金黄,门被"嘎吱”声推开,姚喜知抬眼,才发现是林欢见来了。身后跟着含莲端着盛满饭菜的托盘,将饭菜一道道呈上桌。林欢见亲手为她盛满饭,又将竹筷摆好,招呼着她来一起用饭:“我听含莲说你这两日胃口都不太好,昨晚便没有吃什么,今日午膳更是一口未动。但纵使饭菜不合口味,多少也该吃点,免得饿坏了身子。”姚喜知看着站在夕阳下,也被镀上一层金辉的林欢见,犹豫片刻,缓缓从床上起了身,磨蹭地挪到桌前。
林欢见看她脸色不太好,又道:“边塞一些饮食习惯与京中不同,我这是特地命人做的你喜欢的口味,你尝尝味道如何?”“若是是因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身体不适,都要与我说,我请大夫来帮你瞧瞧,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了。”
姚喜知没说话,坐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林欢见瞧她这副模样,心头忽地一动,喉间滚了滚,才缓缓低声道:“是心情不好吗?”
姚喜知依然是只直勾勾盯着他,直到要把林欢见都看得不自在,才垂下眼,吩咐含莲:“你先下去吧。”
等含莲退下,姚喜知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不断挣扎着,双手松开又握紧,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欢见阿兄。”
“你……收手吧。”
林欢见没想到她又提起这茬,愣了一下,没接话,只拿起公筷夹了块葫芦鸡到姚喜知碗里,道:“先用膳吧,这道菜不错。”姚喜知蓦然抬眼看向他,目光灼灼:“你收手吧!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守护边关、退敌无数的北覆北将军,不是失踪,而是被你私自关押起来了!”林欢见没有反驳,只皱眉道:“你听谁说的。”姚喜知浑身一凉。
她还在抱有万分之一的期待一一万一阿芙和刘娘子都是在骗她呢?这既是质问,也是询问。
但是林欢见没有否认,也没有任何解释。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再这般联合外敌,反过来残害忠良了!”
“我还记得,此前便听闻高正德要你在战事中寻机除掉全起元的党羽,好重新在神策军中安口口们的人手,我尚还可以欺瞒自己,他们既然能投靠全起元,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党争败者赴死,是难免的事。”“可,可北将军呢,他只是想守护边关,维护新城安定,还大唐一个太平罢了,他做错了什么?不,他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你!错的是你,林欢见!”姚喜知掌心冒汗,心跳如鼓,却字字铿锵,毫不退缩。耳边又响起阿芙那句一-你若是有心,不如早点弃暗投明,将新城的事情找机会报给朝廷,报给圣人,说不定还能为新城百姓换取一线生机。这句话重不及千斤担,却足够彻底压垮她在昨日听林欢见的所做作为后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
姚喜知咬着牙,见林欢见仍然无动于衷,放下最后的狠话:“你若是执意一错到底,我便将此事报给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