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知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里全是往日不曾有过的冷淡:“我去前面探探路,瞧瞧有没有人迹,或者可以遮风歇脚的地方。”顿了下,又摇摇头:“可惜一无所获,只能在等着你的人发现我们不见了自己寻过来。”
原来她不是留下我自己先走吗?
林欢见怔怔出神,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姚喜知在林欢见身侧也倚靠着石头坐下。
虽是倚着同一块石块,却与林欢见离了好一段距离,仿佛一道楚河汉界,将两人隔绝开来。
直到暮色低垂,最后一点日光都要吞噬,秋风吹来时比往日带来了更多寒忌。
姚喜知将自己抱成一团,却突然感觉肩膀一重,转头就见林欢见整个人歪倒靠在她的肩膀,双目紧闭,面色潮红。
姚喜知连忙用手背触碰他的额头,只余一片滚烫。姚喜知心间一颤。
自己早该想到林欢见这样的伤口会恶化才对!扶住林欢见轻轻唤了声,林欢见只无力地眼睛撑出一条缝,又立刻垂下将双目紧阖。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姚喜知咬咬牙,重新拽过林欢见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挣扎着起身,一步一个重重的脚印,探索着往前。
黑夜的山林如张牙舞爪的恶鬼,一声声鸟叫蝉鸣如同索命的号角,姚喜知浑身汗毛直立,身上又负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几乎要将她精神压垮。也不知走了多久,姚喜知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忽然闪现点点火光。
一队穿盔带甲的侍卫高举着火把,此起彼伏的“林少监"的呼声穿透夜色而来。
姚喜知鼻尖一酸。
总算,总算得救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回应:“我们在这里。“便再无力气支撑,和林欢见一起跪倒在地。
只记得闭眼前的景象,是人声和光亮朝自己靠近。驱逐了一切晦暗。
大
姚喜知醒来时,含莲正候在她的床边。
见她转醒,惊喜大呼:“姚娘子醒了!“外面立马有人去传话。姚喜知揉了揉脑袋,张嘴下意思问:“林……“刚吐出一个字,又收回了自己的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大亮,转而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了?”
“昨日您和林少监遇险,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大夫说您身子没有大碍,但是一路太过劳累疲乏,多歇息歇息就好了。”竞然是睡了接近一天?
姚喜知点点头,抬眼看向含莲,内心心挣扎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那…林少监现下如何了?”
“少监甚至比您先醒一会儿呢,昨晚回来后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吃了药,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姚喜知松一口气。
却也没动身去寻林欢见。
还是数日后,林欢见主动来寻她,两人才终于又见上面。林欢见尚还有不自在,看向姚喜知时是竭力装作的风轻云淡:“那日多谢你了。"<2
“无事,你不也是救了我。"姚喜知看了眼他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又收回视线,甚至连正眼都不留给他,只继续给院中的花浇着水。林欢见被她这副冷淡模样刺得手足无措,手指僵硬地动了动,才想起自己是有要事而来。
又公事公办般询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那人的?”姚喜知见林欢见是询问那日歹人之事,才稍稍放下几分心中得别扭,三言两语交代完当日情形,最后又补充道:“我瞧他出手狠厉,知道我在跟踪他,也不慌不忙,甚至能带着我走到那荒郊野岭,引我入套,绝非一般小贼,可得好好查一查。”
林欢见点点头。
“你可有什么头绪?”
林欢见垂眸思量,缓缓道:“我怀疑……可能是高正德。”姚喜知拧着眉头:“怎会是他?你不是在替他办事吗?何况,我们如今还远在边塞。”
林欢见解释道:“高正德本想留全起元在内侍监的位置上。全起元被圣人削了实权,已经没有与他一争之力,反而可以让他借此瓜分掉内侍省他掌控之的另一半势力。”
“而若是有了新的内侍监,圣人一直属意我,他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早对我生了戒心,担心我借此机会脱离了他的掌控。以他的行事风格,早该来寻机会对我下手了,若说是他派的人,倒也不奇怪。”他与高正德之间竞还有这样的明争暗斗?
姚喜知才发现,原来站队和党争,远比她想得还要复杂。又听林欢见道:“不过这也仅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还是得先看看调查的情况。”
询问才得知,搜寻的队伍找到他们后,看他们身上受着的伤,直觉其中另有蹊跷,领头安排了人护送他们回来,留下了不少人继续在沿途搜查,倒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山坡下的那具尸体。
只是此人早已气绝,也不可能从死人口中获取什么消息,只得再以他为突破口,继续追查背后的蛛丝马迹。
而出了这样的意外,姚喜知自然是又在新城多呆了段时日,只是和林欢见越发少有往来,反而由于暂住在北宅,与北覆多了不少交集。如今没有了外敌,林欢见与北覆又重新时不时打起“内战",姚喜知不得不来回劝和,一来二去间,倒和北覆累积下不匪的交情。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