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李善容瞪了他一眼,指尖从瓷盒中挖出豆粒大的药膏,擦拭到李忖脸上之前的划痕上,还在不停念着:“若是阿娘下次再打你,你可得记得及时告诉我,瞧瞧你,这么多天了。疤还都一点儿没愈合,肯定是你自己一点儿都没擦过药!“我这不是怕你知道我和母妃闹了不愉快,心里难过…“李忖余光忽然看到正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姚喜知,话音顿住。姚喜知也没想能正好碰上七公主。虽然她与七公主熟识,但中间被李忖这么一搅和,又知道了李忖对七公主别样的心思,面对七公主时,难免感觉有几分古怪。
七公主是背对着姚喜知的,满心都在李忖身上,突然见李忖的目光有几分异样,转头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竟然是姚喜知在门前,惊喜地唤了一声:“小吉!”
姚喜知回她一个浅笑,拘谨地进了屋。
如今这情形,倒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引路的宫女退下,姚喜知朝两人行了礼,李善容直说"不必这些虚礼",姚喜知站直身,双手局促地垂在身侧,又放到身前,怎么放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看李善容,又看看李忖。
李善容招呼:“小喜快来坐。"说完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看姚喜知坐下,李善容又继续帮李忖上药。姚喜知瞧着,这都七日前的伤,早淡了许多,哪儿有李善容说得那么严重。但做阿姊的关心弟弟,她也可以理解,若是上官溱伤着了,别说是脸上一条伤疤,就是在小上十倍,她都要心疼死。
只是,不知道这个做阿弟的,此刻又是怎样的心思?将瓷盒的盖子阖上,李善容才想起来问:“小喜怎么会来这儿?是淑妃有什么吩咐吗?”
姚喜知余光看到李忖,抿抿唇,眸子溜溜转了一圈儿,应道:“我们娘子说这几日都没见着你,有几分想你了呢,你不如去绫绮殿坐坐,陪陪我们娘子说说话?″
李善容猛地倒抽一口气,夸张地拍了下额头:“瞧我,是我不是了!淑妃娘子如今身子还未大好,不宜四处走动太多,我该主动多去绫绮殿陪陪她才是!说完,李善容也没多留,和李忖简单说完道别的话,便急匆匆地离开。李忖本还想留她多说说话,但李善容步子迈得飞快,还没等李忖挽留的话说出口,就已经消失在门前。
李忖看向姚喜知的目光瞬间变沉:“你这番来,最好是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姚喜知却并不怕他,想到林欢见和上官溱,感觉做什么都有了勇气和底气,轻声道:“对不住,要让岐王殿下失望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恕我不能答应您。”
“为何?难道我给的还不够多吗?"李忖拧眉,厉声道:“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姚喜知正色:“非也,哪怕殿下说,是马上就能把皇位呈到我面前,我也答应不了您。无关其他,只因我对殿下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而我想殿下对我也是一样,只是因为一些见不得光的原因,王爷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但是……
想到林欢见,姚喜知神色变得更加温和:“我有自己所爱之人,这是任何利益的交换都换不了的。既然殿下也有心爱之人,应当能理解我的想法才是。”李忖愕然:“你有喜欢的人?我怎未曾听闻?”话刚落,眼前忽地闪过那个在花丛中一把将他从姚喜知身边拽开,带着明显怒气的脸庞,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的,该不会是林欢吧?”姚喜知没想到他能一猜就中,也不隐瞒,轻轻“嗯"了一声。“难怪,难怪…难怪林欢会帮着他们,从林欢在全起元身边斩头露角,到被圣人赏识,未曾听闻他与哪个后妃走得近,唯独上官溱从得宠起,似乎处处者都有他参与的身影。
可是,“他是个阉人啊!”
李忖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可笑!
“感情这种事情,又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住的,正常人又如何,阉人又如何,喜欢一个人,他是个什么身份,又有何区别?殿下您,不也是吗?七公主是个什么身份,您不也一样……”
“住口!”
盯着李忖发冷的目光,姚喜知喉间略一滚动,还是继续道:“但是我与林内侍到底是两情相悦,我们作何选择,也不会牵扯他人。“但您与七公主不一样,我刚才将她支走,也是希望您,既然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便不要越陷越深,若是事情传扬出去,七公主要如何自处?秦德妃身为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叫她如何承受?”她实在不敢想象,一个母亲,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上女儿,该是怎样的天塌地陷?
谁知李忖却毫不在意地轻嗤一声:“秦德妃?她又不是我娘。”什么?
李忖恶狠狠地盯着她:“我的事情我自有决断,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少在这里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多管闲事!”姚喜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秦德妃不是你阿娘?”李忖却不愿意再多说此事,烦躁地挥手赶客:“既然不愿意嫁我,也别一直在我面前黄了,看着心烦!"<1
姚喜知自然也不想在这儿多待,行了礼抬起步子正要迈出房门,突然听李忖道:“我与善容、还有秦德妃的事,还请保密。”“这是自然。”
毕竞,她也不希望看起来率真烂漫的七公主,因此事而受到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