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这场景。”
第二天一大早。
后半宿就根本没心思睡的陈浊三人,早早出门。
被海巡司官府中人一路带着,到了这所在僻静之地武库。
此刻到了地方,打眼一瞧,便是六眼大睁。
只见眼前哪还有半分官府衙门的森严气派?
分明就是一处刚刚经历过烈火焚烧、血腥洗礼的修罗场!
焦黑的断壁残垣,倒塌的梁柱,以及那地面之上无论如何冲刷也难以掩盖的暗褐色血迹。
这些,无不是在昭示着这里昨夜是经过了一番怎样的变故。
即便是经过大半晚时间的消散,那股子焦糊以及血腥的气息依旧不曾完全散去。
丝丝缕缕涌入鼻间,叫人不适。
“不愧是天高皇帝远的边陲之地,这等料理事情的手段,简直就是绝了。”
陈浊心中暗自咋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位崔郡守在事情败露之后,着急忙慌想要想办法掩盖。
结果情急之下,只能行此下策气急败坏。
而自家那位关大统领,怕是此刻正是不知在什么地方惬意坐着,悠哉游哉品着香茗,等着看好戏呢。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这乱象又是谁了结的?
总不能,是关缨亲自在守株待兔吧。
“嘶”
陈浊倒吸了口冷气,感觉也不无可能。
在他身旁,身上总是带着几分跳脱与不羁味道的厉小棠,此刻收了过往脾性,神一片凝重。她出身武馆,自然见惯了打打杀杀。
前番南风岛上的惨状,也没怎么让她皱起眉头。
可眼前这般公然在清河郡城里烧毁武库的恶事,实在是叫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谓是生平第一遭了。
唯有秦霜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似乎心头早有预料,不以为奇。
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深处也是闪过一抹满是不解的讶然。
片刻过后,三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也都没多说什么。
只是瞧着眼下这般场景,武库门户大开,四周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半个官府人员也无,静悄悄一片。如此场景之下,这场强龙与地头蛇之间的博弈,谁胜谁负,便也就不言而喻了。
关大统领,当真威武!
陈浊心中暗赞一声。
毕竟若是她败下阵来,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这次进入武库机会,那可就是要彻底泡汤了。
虽然说经了这么一遭,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极有可能就入了郡城这些大人物的眼中。
或许碍于种种缘故,他们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关缨。
但给自己添些麻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不过陈浊也想得通透。
这世道里,从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既想要好处,又不想承担后果,除非你爹是当朝天子,不然还是不要做这种白日梦的好。
有舍便有得。
对于自家这等上进无门,只能拿命去搏的泥腿子来说,管他是什么大腿,先找一条抱上了才是真!更何况关缨这条大腿,明显的又粗又壮,结实得很。
有机会不抱,难道要去捧这些官老爷们的臭脚?
陈浊可做不来那些给人当牛做马的伙计。
而且换个方面来想,若是不趁这机会向这位关大统领靠拢的话。
光靠他自己单打独斗,又不知究竟是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在这清河郡城里混得个一席之地?那些生来便高高站在云端的人物,又岂会明白他们这些在泥潭里挣扎之人的艰辛!
寻常人穷尽一生努力,怕也难以爬到他们出生的起点。
可是嘛。
当有了绝世的武力之后,这些又另当别论。
“便是你们今天要进武库?”
三人正各自思忖间,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那洞开的武库大门背后阴影角落里传了出来。三人吓了一跳,随后循声望去。
就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袍,满脸皱纹的老者,正拄着一根扫帚慢悠悠走了出来。
其人一双眸子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灰翳。
可当视线里却又仿佛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深邃,叫人心里打鼓。
厉小棠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头一跳,当即便是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出了一步,与陈浊二人划清界限:
“我不是,我不是!他们两个才是!”
“那就来吧。”
老者也不在意,视线在陈浊与秦霜身上淡淡一扫扫过,复又转身率先朝着漆黑的门洞深处一瘸一拐走了进去。
陈浊与秦霜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自古以来,看门的老头都不简单!
不过也和自家没什么关系,他们又不偷不抢的,走的是正经门路。
眼见老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黑暗当中,两人连忙迈步跟了上去。
甫一踏入地下石阶,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外界的燥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条由整块青石铺就的宽阔台阶,盘旋着通往深邃地底。
两侧的墙壁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