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下方,众多军中的士卒以及远道而来的工匠忙碌不停,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陈浊与方烈二人,眼下正嘿咻嘿咻的扛着那根又黑又粗的沉重铁管,从营地里面往山谷上面赶。饶是方烈也是在武道上小有所成,气血加持下一身气力远超常人。
可此时扛着这千斤多重的铁疙瘩,额角也不由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说陈兄,你这“土特产’,未免也太沉了些。”
方烈将肩上的炮管换了个边,忍不住开口抱怨。
他就一来看热闹的,结果现在反倒是成了苦劳力。
陈浊这小子倒好,苦活累活丢给自己,他倒是就提着几个架子、箱子,倒是轻松的很。
“早知道这么折腾,当初我就不该跟着你小子来看热闹。”
不过方烈虽然是嘴上这般说着,可一双眸子还是时不时的在肩膀上的铁管子上来回打量。
无论是来回了多少遍,他都搞不清楚这玩意那天究竟是怎么响的。
陈浊斜眼打量他一下,出声打趣:
“方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能者多劳嘛。
再说了,这可是咱们日后安身立命的宝贝,现在多出点力气,等以后造出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多分上你一门。”
“嘿,那可就说定了啊!”
一听这个,方烈顿时就来劲了。
陈浊也不接话,土炮虽然没什么技术难度。
但想要造好不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
这欧师傅打造兵器是一把好手,但谁知道在这方面有没有经验。
况且就算造出来了,如何分配那也是关缨的事,他可不敢越俎代庖给这个许诺。
想想那十几丈的大刀就吓人,陈浊不想触这位关大统领的眉霉头。
两人说说笑笑间,不多时就再度回到了先前的那片山坡。
主簿齐砚与那欧平子早就等候多时,此刻见他二人回来,自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放这吧。”
欧平子抬了下眼皮,随手指了指身前一片空地。
语气倒也是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
陈浊与方烈对视一眼,也没什么抗拒。
谁让人家是声名在外的大匠,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他们两个区区海巡司的队正,在人家面前还真抖料不起来。
随后两人配合将这门沉重火炮稳稳放在地上,架设起来。
等忙完了这些,欧平子这才缓缓抬起眼眸,视线在面前那根黑不溜秋的铁管子上一扫而过,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几分。
“就这么个铁疙瘩,也值得你们关大统领那般郑重其事,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将老夫“请’来?”他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已是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不耐。
“老夫平生锻造的上等兵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便是神兵也侥幸锻造出了一把。
哪一件不是千锤百炼、精雕细琢,耗费无数时间方才能出一件精品。
就这傻大黑粗的东西,也用得着我们师徒五人齐出?”
在欧平子看来,这所谓的“火炮”显然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
让自己的徒弟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叫自己来?
这不是欺负人的话,那是什么?
齐砚站在一旁,将欧平子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是笑而不语,只是朝着陈浊投去一个“你小子自求多福”的眼神。
陈浊见状,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这位科班出身的欧大匠,怕是自恃身份,瞧不上自己这般的“野路子”。
不过嘛,他也没什么恼怒。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他这火炮虽然看起来粗笨,但想要锻造好也是不容易。
况且,陈浊身上还有一门打铁技艺在,之前一直都没功夫提升。
现在倒也是个机会,说不得就能蹭这个时机让这位大匠指点几句,那进度还不得蹭蹭往上涨。既然有求于人,他也更不会给什么不好的脸色。
脸上笑笑,朝着欧平子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
“欧师傅,晚辈知道您老人家见多识广,瞧不上眼下这粗笨的物件。
不过此物究竞是威力如何,还请您老人家过目之后,再做评判也不迟。”
说罢,他也不等欧平子回应。
转身便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早已备好的火药、炮弹,动作麻利的开始装填。
“哼,老夫倒是要瞧瞧,你这铁管子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欧平子冷哼一声,也并未阻止,只是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片刻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陈浊朝着远方那座被临时用作靶子的百丈石山一指,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
“点火!”
嗤!
引信被瞬间点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火花四溅!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轰鸣声响,一股磅礴气浪以火炮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地面震颤,烟尘弥漫,碎石纷飞。
饶是方烈与齐砚早有准备,此刻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震得气血微微翻腾,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倒退几步。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