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贾环一起笑了一阵。
跟着话锋一转,郑重谢道:“多谢王爷。
我本应献身于王爷身前,效犬马之劳。
劳烦王爷挂念,让我在后方输运粮草。
未尽寸功,却得厚赏。”
贾环赶紧给贾琏拉了起来。
“哥哥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在后方奔走,我在前面吃什么、喝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贾琏这才起来。
贾琏跟着道:“宫里的旨意下来了,因着这次运粮有功,得了个神都的校尉。”
贾琏的眼睛盯着贾环。
说到底,他的职位是贾环求的。
若是贾环不点头,他又如何回去?
贾环看着贾琏,也明白,这是宫里的手段。
把他在地方安排的人手往神都调拨,给个闲职。
从而避免贾环在地方做大,如此朝廷才能放心。
这事,怪不了贾琏。
贾环看着贾琏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明白他的苦衷。
于是拉过贾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啊!哥哥总在外面跑也不是个事。”
贾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这,等新人上任,我便再走一趟登州,亲自交接。”
贾环摇了摇头:“何必呢。
宫内已经下了旨意,哥哥便随我一起回神都。
也好做个伴。”
贾琏听闻此言,心头一酸,浑身都打着颤。
当即挣扎出去,跪在地上,对着贾环磕头,声音哽咽:“王爷!
是我这当哥哥的无能!不能帮着王爷!反而牵绊了王爷!”
贾环再一次给贾琏拉了起来:“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传出去,这叫什么事?”
“王爷……”
贾环对着贾琏道:“二哥还是想想怎么跟嫂子说吧。
留点眼泪到时候再哭,现在流岂不可惜。”
贾环拍了拍贾琏:“去吧去吧。”
说罢,贾琏先被仆人们引去了厢房。
独留贾环一人坐在大堂。
阿桂前来道:“王爷。”
“早些准备吧,轻装简行,争取明日出发。”
“高杉已经送去了?”
“是,想着这时候应该到神都了。”
贾环“嗯”了一声,听起来却像是哀叹。
阿桂默默的退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车马已经备好,轻车快马。
贾环将飞熊军留在了登州,让其随后听吴栋处的朝廷调兵令回京。
他带着贾琏和贾琏的新相好,以及阿桂等几个贴心的仆从,快马往神都而去。
贾环匆忙赶路的消息早早的被锦衣卫传入了宫内。
皇帝颤抖着放下了军报。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响彻在养心殿。
戴权的听闻此叹,心中感到极为寒凉。
比听到皇帝盛怒骂人还感到寒凉。
戴权并非替自己寒凉,也不是替皇帝寒凉。
而是替严庆。
“咳咳、咳咳咳”
皇帝忽然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的咳声并无停止的意思,听起来,好像要把内脏都咳嗽出来。
戴权此时也意识到不对了,赶紧上前:“陛下!”
他一边捋顺着皇帝的后背,一边看着皇帝的脸色。
直到皇帝的脸色由红转紫,戴权忙对着下面的太监呵斥道:“去请太医。
快去请太医。”
戴权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咳出来一滩黄色的粘稠状东西。
“朕、没事…”
“陛下,您,您没事吗?”
“放心吧。”
皇帝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嘴,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写完了,他把纸交给了戴权。
“去,给兵部苏允泽。”
戴权接过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完全是鬼画符。
到底是横着写的还是竖着写的都看不出来。
戴权声音顿时哽咽:“陛下,您不能再辛苦了!快休息等太医吧!”
“朕,好的很……”
说罢,皇帝眼睛一闭,趴在了书案上。
戴权当即双腿一软,将纸扔在地上:“快!快传太医!陛下晕厥了!”
“陛下!陛下,您醒了?”
“陛下,先喝些水吧。”
“朕怎么会在这?”
“陛下,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辰时了。”
烛火幽微。
“唉”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愧对良臣,愧对天下万民。”
起居官手上的本子忽然被泪水浸湿一块。
皇后更是无法自禁,趴在皇帝身上嚎啕大哭。
戴权用袖子挡着脸,别过头,偷偷的哭了起来。
皇帝对戴权道:“叫内阁入宫觐见、叫忠顺亲王觐见、叫陆孚觐见。”
不多时,众大臣已经哭跪在皇帝床前。
皇帝对他们道:“朕要休息三日。
若朕真有天命,传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