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拳头声咚咚响起，每一下都让许大茂疼得眦牙咧嘴，发出变了调的痛呼。
他本能地用胳膊死死护着脑袋，身体在冰冷的脏水里不停地扭动挣扎，试图躲避。
傻柱下手又快又狠，专门挑那些不是要害但异常疼痛的地方打一一脸颊旁边、肩膀根儿、还有软肋！许大茂感到嘴角和鼻子火辣辣的，血混着冰冷的污水顺着脸往下淌。
这股实实在在、钻心刺骨的疼，终于把他被打懵的脑子惊醒了。
他心里猛地一沉：坏了，看傻柱这不管不顾的架势，再打下去，自己今天恐怕真要交代在这儿！这个念头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之前所有的憋闷和不忿，只剩下“活下去”这一个念头死死钉在脑子里。什么还手、什么讲理，此刻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救命啊一一！杀人啦！！傻柱疯啦！！快来人啊！！”许大茂扯开嗓子尖叫起来，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过，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全顾不上了。
“哎哟我的亲娘咧……柱子哥！柱子哥！我错了！真错了！饶了我！别打了！！”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讨饶，一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
在黑乎乎、冷冰冰的污水坑里，手脚拼命乱蹬乱刨，像个被扔进冰窟窿里的人，只想着拼命拉开和傻柱之间的距离。
脏水和血点子甩得到处都是，他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用尽全力，扭动着身子，手脚并用地朝着门洞那边傻柱没完全堵住的空档，艰难地、连滚带爬地拼命想挪过去。
许大茂终于跑了出去。
也是因为傻柱收手了，不然想逃？哼！没那么容易。
“下次别让老子再抓到你！”傻柱骂骂咧咧，这次他打得痛快了。
周一清早，阳光刚照进轧钢厂办公楼的窗户，副厂长办公室的门敞着，灯已经亮了。
李怀德穿着平整的中山装，头发梳得很齐整，坐在大办公桌后面。
桌上有杯热茶，旁边放着一份盖了部里红印章的新通知。
他眉头微皱，食指无意识地在通知上轻轻点着。
这份通知分量不轻一部里要求在轧钢厂办一个半自动机床技术的专项学习班，指定的主讲老师，就是最近因为“红星一号”登报而出了名的技术科主任李卫东。
“笃笃笃一”敲门声响起。
“请进。”
李怀德马上放下手指，脸上习惯性地带上笑容，语气挺稳当。
门开了，李卫东走进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蓝色工装，步伐稳健，眼神平静，看着很沉稳。
“李厂长，您找我？”李卫东走到办公桌前站好，态度恭敬也自然。
“卫东来了！快坐！”李怀德挺热情地指着桌前的椅子，笑着说，“找你是有个重要的任务，也是厂里的光荣！”他特意加重了“光荣任务”几个字，顺手把那份红头文件推到李卫东面前。
李卫东坐下，目光快速扫过通知。
看到“主讲老师：轧钢厂技术科主任李卫东”那一行时，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抬起头问：“厂长，这是……？”“卫东啊！”
李怀德端起茶杯喝了口，“部里专门下的通知！要用咱们厂的“红星一号’和你的实战经验，办一期面向全国兄弟单位技术骨干的学习班！部里点名要你当主讲师！”
他身体往前靠了靠，语气挺恳切，“这是对你技术水平和厂里成绩的肯定！这事儿你担起来，没问题吧？”
李卫东看着李怀德信任的眼神，心里意识到这是个重要的任务，组织学习班压力不小，但也是对自己的认可。
他没有犹豫，稳稳地点点头：“厂长，没问题。
既然部里和厂里都信任，我一定尽力做好。”
声音不高，但让人感觉很踏实。
“好！太好了！”李怀德挺高兴，“需要厂里出人、场地、东西，尽管说！办公室帮你安排。时间紧，我看就半个月后开班？你得赶紧准备教案。”
“时间可以。”
李卫东想了想，“教案我会尽快弄好，把“红星一号’怎么改的，还有调试过程里的经验都理清楚。”他又补充道，“厂长，实操课得开放一号和二号车间几个关键位置，我列个清单给您，工件的精度和状态得配合好，这样学员学起来才明白。”
“行！清单给我，我亲自跟车间打招呼！”
李怀德痛快地答应了，“别担心，卫东，厂里全力支持你！”
接下来的日子，李卫东比搞“红星一号”时还忙。
白天处理技术科日常工作一协调生产问题、审图纸、解决工段的难题。
办公室里找他的人不断，但他处理得有条有理。
晚上，他办公室的灯总是最后才关。
他埋头在资料堆里，认真写着画着。
他把“红星一号”的原始图纸、调试日志、那些反复推敲的手稿全摊开。
教案需要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他用红蓝铅笔在图纸上标出改动的重要地方，又翻开厚厚的笔记本一
上面不仅有工整的公式，更多是实际中遇到的问题和临时想到的解决办法：像是某个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