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煎熬
知道凤清染上瘟疫的那一刻,越修整个人像定住了一般,嘴角微抽,想要说话却出不了声。
过了半响,他才看着青松,发出喑哑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青松带着哭腔又重复了一遍,“郎君,夫人晕倒了,大夫说夫人染上了瘟疫!”
话音刚落,越修就蹿出去了,随即外面就响起一阵马蹄声,青松追出去,只看见他的背影。
青松连忙找到萧信,告诉他越修有急事要回江夏,夏口诸事委托他全权处理。说完,不待萧信回应,青松也跃身上马,去追越修。何老大夫正在路边查看大锅里煎的药,突然整个人被凌空提起,下一瞬就被牢牢摁在了马背上,骏马疾驰,颠的他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越修此刻心如冰窖,明明是炎炎夏日,何老大夫却感觉到他身上丝丝冒寒气。
深夜骑马,本就危险,偏偏天公也不作美,竞渐渐下起雨来,很快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何老大夫大声向越修喊道:“大人,雨太大了,我们避避雨吧。”从后面追上来的青松见何老大夫确实面色不佳,也大声劝说越修,最后在路过一座破庙时,越修才停了下来。
三人躲进庙里,何老大夫正要开口说生个火烤干衣服,就听“扑通”一声,他循声望去,只见越修正在已经破败不堪的佛像前直挺挺的跪着。他嘴里默念着什么,念完便虔诚的磕头,额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的声音咚咚的,听得何老大夫心揪。青松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也变了,转过头再看向越修时,眼里多了几分不忍和敬佩。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响,何老大夫看着越修跪遍了小破庙里的所有神佛,额头已经渗血,他也恍若未觉。
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诚心,雨势渐渐收住,这一次何老大夫没有多言,自己在青松搀扶下上了马,越修依旧一言不发,扬鞭疾驰,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赶到了江夏。
凤清昏睡着,月季正趴在床边鸣咽,他看着床上高热烧的脸通红的她,心如刀绞。
他把何老大夫提溜进来,示意他诊脉,又对着月季厉声道:“别哭了,出去!”
月季欲留下来照顾凤清,可越修阴沉的脸色让她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过了约一刻钟,他送何老大夫出来,面色平静,吩咐青松带何老大夫去安置,又将方子递给月季,让她去抓药煎药,随后他就进了屋,再也没出来。已经连着忙了好几天的他,此刻却毫无倦意,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心似乎要被挖走一块,空落落的。
他口中呢喃着,“冉冉,我们当真没有缘分吗?我费尽心思强求你在身边,老天却欲要带走你,我真的错了吗?”陛下登基大典之后,他又忙了起来,那日他从兵部出来,正要回府,与两个小吏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了她的消息,让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听闻今日薛夫人又上韦家去了,这韦裴两家的好事怕是近了吧?”“想来是的,韦裴柳薛向来就有联姻的传统,这裴三郎才名远播,韦四娘子也是倾国倾城,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是啊,不知这两家的婚礼得是何等盛大啊?”“这不是我等人能想到的,到时候去街上看呗,十里红妆定是免不了的。”“那回头你得叫上我。”
“没问题!”
两人逐渐远去,他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吗?”他双手禁攥,终于下定了决心,“可我相信人定胜天!”三日后,齐国公往韦家登门求亲,被韦侍郎赶出来的消息传遍了建康城。世家皆在暗地里嘲笑他不自量力,可他并未放弃,而是转头又去了汝阳王府。汝阳王看着眼前长跪不起的义子,也是头疼,“伯齐,这世间女子千千万,还有更好的,你何必非要吊死在韦家这一棵树上呢?咱们换一个成吗?”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抗拒的表情已经有了答案。汝阳王继续语重心长的劝说,“伯齐,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事它就成不了啊。而且人家已经在和裴家议亲了,虽未明言,但也就隔层纱了,现在你插进来,这于理不合啊。”
他抬起头看着汝阳王,眼神坚定,“只议亲,还并未定下不是吗?只要没有定亲,那谁都可以去提亲啊,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很正常。”“话是这么说,可大家都在建康城,还同朝为官,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此行事,未免不讲情面了些。”
“义父,我只求您这一件事,还望义父成全!"说着,额头重重投在地上,那一声闷响让汝阳王劝阻的话堵在了口中。又过了几日,汝阳王出面,带着他登上韦家门,再次提亲。韦侍郎这一次不得不迎两人进府,但言谈间却依然不松口,“小女尚且年幼,不急于定亲,再者这婚姻之事,讲究缘法,这得看老天的旨意,小女与齐国公都尚未见过,何来缘法?”
汝阳王陪着笑脸说道:“天作之合自是美事,但这自古以来,男女姻缘,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伯齐父母不在了,我这个义父能全权做主,他虽然出身寒微,但如今也是公侯,不会委屈了令嫒的,还望韦公成全!”韦侍郎不为所动,依旧婉言谢绝。
回去的路上,汝阳王再次开口劝说,“伯齐,你今日也看见了,你选的这个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