仄的空间里,慕曦的金色马尾不经意扫过陆压的肩头,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另一侧的古月娜银发垂落,发梢间萦绕着星斗大森林深处才有的冷冽松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织在鼻尖,陆压却只是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眸底金焰明灭不定。
但当陆压宿舍门关上的刹那,所有的伪装都随着月光一起碎在地上。
陆压独坐在书桌前,窗外的梧桐叶影投在墙面上,像极了上古时代扶桑树的剪影。
白玉笔横在掌心,雪白的笔毫无风自动,在虚空中划出几道透明的轨迹。那些痕迹转瞬即逝,却隐约能辨认出古老的妖文,一种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人认识到文字。
“相父……,你是还在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震得桌上的水杯泛起细密的波纹。指尖抚过笔杆上那道裂纹,金乌血脉在体内无声沸腾。
这明明只是白泽随手所做之物,已过不知多少岁月,还能剩下几分灵性呢?
窗外突然惊起一群夜鸟。陆压抬头望去,东海城的灯火在视野中模糊成一片金色的海。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洪荒破碎时的景象,父皇母后的自爆,二叔的死亡,九位兄长的陨落犹在眼前。“这世上……只剩我一只妖了……”
夜风拂过窗棂,却带不走陆压心中的苦涩。白泽笔尖垂落的雾气在月光中缓缓升腾,带着上古昆仑雪松的冷香。陆压的视线渐渐模糊,那些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相父执笔批注竹简时袖口沾染的墨痕,和九位兄长在扶桑树梢追逐嬉闹时金羽洒落………
一滴赤金色的泪划过脸颊,坠在白玉笔杆上发出“嗤”的轻响。
雾气突然凝实。
朦胧中,有道青衫磊落的身影自雾中踏出。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