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手中细沙,从指缝中逃出。
夜幕褪去,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曦划过夜色,落在少年的肩头,一层又一层,像是为他披上一身冕服。
暖阳如春,却融不化陆压封存的内心。
风掠过湖面,带着生命的浪潮,一声又一声的拍击着湖畔。
陆压的脑中回荡着破碎的回忆,溃散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有了光芒。
太阳一寸寸攀升,温度一缕缕升高,
少年站起身,抬头与那炙热的骄阳对视。
他心底的刺痛依旧,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相父既然已经告诉自己北海所在。
陆压的心头已有了答案一
他是妖族太子,未来的天帝!
一道金色人影,矗立在陆压的心头,静静看着昨日的一幕,不由摇头,“白泽,你这又是何苦呢?”但他终究没有劝解,他是他,又不是他,不过是一道留在钟上的一缕执念罢了。
既然陆压想做,就放手去做吧。
风路过草地,草木本能俯首。湖面寂静依旧,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陆压一人,他睁开眼眸,眼底金芒一闪而逝。
气息彻底收敛,好似与天地浑然一体。
远处,古月娜和帝天等凶兽心底都生出想要俯首的冲动。
那是一种直面天穹的感觉。
“陆压现在是什么情况?”古月娜捂着心口,小声嘀咕道。
“出来吧,我没事!”少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宛若钟鸣般回荡在房间林间。
“陆压,你确定真的没事!”银发少女率先走出,紫眸中有着说不尽的担忧。
“我没事!”陆压斩钉截铁,话语中带着不可反驳的意味。
他忽然抬眸,望向更远的苍穹,声音平静似水,“我想通了,等我实力恢复,我会离开这片大陆。”话落,风声渐停。
似乎那是一句宣言,少年硬生生打断自己脆弱的骨肉,把恐惧藏入心底,血肉重新生长,逼着自己扛起责任。
他背对着众生,前路漫漫,眼底藏着对未知的恐惧,他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
低下头,陆压和古月娜对视一眼,两人相顾无言,千言万语都汇聚一瞬之间。
两人都有各自的目标,都要向着不同的目标努力。
古月娜苦笑着,心底带着失落,并未多说什么,转身离去,步伐急促,她要去闭关,修炼着白泽赐予的功法,也见识到陆压口中所谓的龙族,或许她在陆压眼里,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陆压哪是太阳神,他根本就是个真太阳啊!
少女捂着心口,不知为何,哪里特别的难受。
陆压目送着对方离开,消失在密林深处,这才收回目光。
他盘膝坐在生命之湖旁,闭上眼眸,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意识下沉。
先是血液,再是经络,最后沉入丹田一那里,有一团赤金色的火,安静燃烧,像被岁月压制的烈日。火核边缘,裂纹密布,瓶颈如铁闸横亘。
他深呼吸,整片世界的元气都被他所吸引而来。
火核开始旋转。
初如磨盘一般平稳,续而如飓风般狂暴;裂纹绽开,火舌狂舞,像要焚天灭地。
痛意袭来,似万针刺骨,却被他意志硬生生按下。
区区小痛,不足挂齿。
与此同时,另一侧。
唐舞麟再一次登上魂导列车,向着天斗城进发。
不出所料的,墨蓝依旧是这辆列车的列车长。她看见唐舞麟,略感惊讶,想起之前这孩子被邪魂师劫持的经历。
不过,这一次她的议员父亲,加强了所有魂导列车的安全保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魂导列车开动没多久,不出意外的又出现意外。
“轰!!!”
整节车厢如遭巨兽撞击!唐舞麟被惯性狠狠掼在窗上。
尖叫声瞬间撕裂寂静,恐慌如瘟疫蔓延一一经历过恐怖袭击的乘客们彻底崩溃,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一股血腥味从九号车厢涌来,混着肠脏破裂的腐臭。
唐舞麟瞳孔骤缩,撞开哭嚎的人群,一路向前冲去。
此刻,九号车厢已成人间炼狱。
断肢如被撕烂的玩偶散落在座椅间,“西瓜”卡在行李架上,“珠子”垂落轻晃。
明显强化过装备的安保队员,成了碎肉拼图。
血泊中央,灰衣人背身而立。
瘦小身躯与虬结如巨蟒的双臂形成诡谲反差。
唐舞麟的呼吸骤然一滞,胸腔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怒意自眼底翻涌而出,炽烈如岩浆。
他未吐一字,右臂金鳞乍现,金龙爪在电光石火间凝成,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雷霆,撕裂空气直扑而出。
灰衣人却似早有预料,手腕一抖,墨蓝残影被甩向一侧;身形如鬼魅般侧滑,足尖点地,竟贴着唐舞麟的攻势从狭窄的车厢中掠过,反手一掌扣向心口。
“砰!”
闷响炸开,唐舞麟胸骨剧震,身形失控,被生生贯入地面。
尘土激扬间,五根惨白骨刺已没入胸膛,冰凉、锋利、带着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