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西子湖畔,楼外楼。
这地方吃饭,讲究的就是个排场和名气。
二楼临湖的包厢,视野极佳,价格自然也极贵。
刘振华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脸喝得通红,嗓门亮得盖过了隔壁桌的评弹。
“来来来!满上满上!”
他举着杯子,冲着桌上几个杭城本地的钓鱼佬嚷嚷。
“今儿个我做东!大家敞开了喝!菜不够再点!别给我省钱!”
桌上坐着的,都是这两天他在杭城黑坑圈子里认识的“朋友”。
有渔具店的老板,有半职业的钓手,还有几个本地俱乐部的管理层。
两天前,刘振华在“富贵塘”用王宇给的“龙渊”竿和“巨物斩”饵料,把人家五万块的标鱼给钓了。这事儿在杭城钓鱼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个外地来的,看着技术也不咋滴,居然把他们盘了半个月都没盘下来的标鱼给干上来了。刘振华深谙钓鱼佬的社交法则。
一来二去,他凭借那张能把死鱼说活的嘴,和兜里王宇批的活动经费,迅速跟这帮人混熟了。“刘哥,您这海量啊!”旁边一个渔具店老板恭维道。
“海量谈不上,高兴!”刘振华把杯子里的茅台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杯子。
“我跟你们说,我们凌北人钓鱼,讲究的就是个痛快!”他拍了拍放在椅子旁边的竿包,那里面装着王宇给他配的全套“龙渊”竞技竿。
“你们是没见着,我钓那条一百三十七斤大青鱼的时候,那场面……”
他又开始吹嘘他在静湖水库的光辉战绩,这套说辞,他已经讲了八遍了,但每次都能把气氛推向高潮。“刘哥牛逼!”
“巨物杀手,名不虚传!”众人纷纷附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到位了,刘振华开始上正菜了。
“各位兄弟,我老刘这次来杭城,一是来学习交流,二嘛……”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装作很神秘。“也是想见识见识你们浙省高手的水平。”他指了指窗外。
“听说下周那个“钱塘杯’,是你们这儿最大的比赛?”
提到钱塘杯,桌上的气氛微妙地变了变,这可是浙省钓鱼圈的年度盛事,冠军不仅奖金高,更是荣誉的象征。
“刘哥,您也想参加?”一个本地俱乐部的经理试探着问。
“我?我就算了。”刘振华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
“我这人就爱钓巨物,玩不来你们竞技钓那一套。抛竿我都抛不准。”他这番示弱,立刻让众人放松了警惕。
“不过,我们俱乐部有个小兄弟要来试试水。”
刘振华话锋一转:“我这当哥哥的,总得帮他探探路。你们是地头蛇,给我透个底,这天星竞技池,水深不深啊?”
“刘哥,您太客气了。”渔具店老板喝得舌头都大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天星池,水不深,两米。但那鱼啊,可精着呢!”
“对,全是回锅老滑鱼,难钓得很。”另一个人补充道。
“我们本地人去钓,十次有八次都得“坐飞机’(空军)。”
刘振华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给他们又满上一杯酒。
“这么难?那你们比赛的时候,有啥诀窍没?比如……用什么小药?”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比赛限制了基础饵料,那么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小药的添加和饵料状态的调整。
“小药响……”
俱乐部经理犹豫了一下,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开了口。
“天星池的鱼,对浓香型的小药基本没反应,都闻腻了。”
“得用果酸,或者复合型的味型,刺激它开口。”
“对,而且不能加多了。加多了死窝子。”
刘振华默默记下:果酸,复合味型,少加。
“那饵料状态呢?我那小兄弟,开饵总是开不好。”刘振华继续装傻。
“状态比味型重要!”渔具店老板斩钉截铁地说。
“钓滑鱼,饵料要轻,雾化要好,但又不能太散。最好是拉饵,拉得小小的,让鱼吸得进去,又没啥警惕性。”
刘振华连连点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哎呀,听君一席话,胜钓十年鱼啊!来,我再敬各位一杯!”
这场酒局,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
刘振华花了小两万块,但也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杭城,某连锁酒店。
刘振华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时,周子昂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眉头紧锁。
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
“小周,还没睡呢?”
刘振华打了个酒嗝,把竿包往墙角一扔。
周子昂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他:“刘哥,回来了。我正在分析天星竞技池最近半年的水质监测数据和杭城的气象资料。”
“别分析那些没用的了。”刘振华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灌下去。
“来,给你说点实际的。”
他把晚上酒桌上套来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果酸、复合味型小药、轻质拉饵、雾化要好……”
周子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