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已经冲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帮忙一一而他的手掌立刻粘在了艾玛正在灰化的皮肤上。马克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灰色的纹路从他的指尖迅速向上蔓延,像墨水在吸水纸上扩散一样快。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露出下面同样在灰化的肌肉和骨骼。
艾玛想挣脱,但马克抓得太紧了。
她能感觉到那种奇怪的麻木感正从接触点向自己的手臂扩散。
绝望中,她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抓起桌上的本生灯,打开气阀并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喷出的瞬间,那些正在爬行的构造体似乎犹豫了一下。
艾玛没有多想,直接将火焰对准了自己和马克接触的部分。
马克终于发出了声音一一种撕心裂肺的尖叫。
但令艾玛震惊的是,火焰似乎确实减缓了灰化过程,至少暂时如此。
接触点周围的构造体变成了黑色,然后像烧焦的纸一样剥落。
“人...它们怕火!”艾玛喘息着说,但马克已经跪倒在地,他的一半身体已经变成了无生气的灰色物质艾玛的手臂保住了,但代价是严重的烧伤和马克的. ..她不敢想下去。
窗外,灰雾越来越浓,已经爬上了实验室的窗棂。
艾玛看了看录音设备一一还在运转。
她必须留下警告。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她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这些构造体会分解并重组所有接触到的物质。只有高温能暂时阻止它们。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她刚说完,窗户就发出了可怕的碎裂声。
不是被打破的那种碎裂,而是玻璃本身在灰雾中重组、瓦解的声音。
艾玛抓起本生灯和桌上的一瓶纯酒精,向门口冲去。
在她身后,灰雾像活物一般涌入实验室,吞噬了麦克风、显微镜,以及马克已经灰化的残躯。录音设备最后记录下的,是艾玛逃跑的脚步声,以及一个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的、像百万只昆虫同时振翅般的嗡嗡声。
卡尔顿山顶的天文台里,天文学家麦克·弗格森正对着突然停摆的格林尼治标准钟发呆。
这个自1852年安装以来从未停过的精密仪器,此刻像被冻结在时间里一样静止不动。
“见鬼了. ..”麦克扶了扶眼镜,伸手去检查钟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黄铜表面时,整个天文台的仪器同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麦克猛地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数字经纬仪上的数字疯狂跳动,爱丁堡的坐标正在以每秒0.1度的速度变化。
星象仪自动旋转起来,投影出的星空图扭曲变形,仿佛有人扯动了宇宙的幕布。
“本初子午线. ..在移动?”麦克冲向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灰雾比早上观测时浓了十倍不止,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透过雾气,他看到的不是熟悉的爱丁堡天际线,而是一片陌生的星空,星座排列方式他从未见过。
“不...是我们在移动!”
石砌的天文台突然震动起来,一块花岗岩从拱顶脱落。
麦克下意识举起双臂保护头部,却看到那块石头在下坠过程中就开始分解,变成一缕缕灰色粒子,被吸入窗外翻滚的雾海中。
麦克跌跌撞撞地扑向工作台,抓起专业相机。
透过长焦镜头对准灰雾,他调整焦距直到雾气中的细节清晰起来一一然后差点摔了相机。
灰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老人,有儿童,有戴着警帽的男人...每张脸都在无声地重复相同的口型。麦克精通唇语,那些嘴型传达的信息让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相机:
“救救我们。”
他按下快门,这是天文台最后一张照片。
下一秒,观测室的东墙像沙堡遇到潮水般崩塌,灰雾如洪水般涌入。
麦克最后的意识是感觉自己的眼镜从鼻梁上滑落,在半空中就分解成了数据流般的灰色粒子。新伦敦。
气象局地下三层,紧急情况指挥中心挤满了军方和科学界要员。
墙上的卫星云图每隔三十秒刷新一次,每次刷新都让苏格兰的轮廓变得更淡一些。
“这不是气象现象!”琼斯博士一拳砸在投影桌上,全息图像晃动了几下,“从凌晨四点开始,苏格兰地表特征正以每小时5%的速度从卫星图像上消失。”
他调出红外成像,已经“消失’的区域在屏幕上呈现出诡异的亮蓝色。
“这些区域不是真的空了一一它们在释放相当于核电站的能量,但没有任何辐射或热效应。”国防部首席科学顾问威廉森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上帝啊 . 它在编程!”他指着数据流分析图,“灰雾把物质分解成量子比特级别的基础信息,然后按某种算法重组. .看这里!”
他放大爱丁堡区域的数据流,代码中隐约可见重复出现的模式。
“这像是..某种建筑图纸?”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上尉冲了进来:“长官!"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