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感觉就是白。
不同于白色衬衣那种工业化的白。
贺清砚的肤色继承自贺夫人,白得像浸在冰泉里的瓷,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盈盈地像蒙着层透明的釉光,其上隐隐透出的血管脉络好似瓷上冰裂的纹路。
精致有若倒扣玉碗的锁骨,健硕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宋悦葳呼吸登时变得急促许多,缓了缓,才收定心神,不让自己分心。
她低着头,默默地继续去解衬衣下半截的纽扣,方才还半遮半掩的小腹,终于对她掀开神秘的面纱——窄腰上排列着六块腹肌,壁垒分明。
人鱼线的一截前端从裤腰的缝隙里露出来,宋悦葳的目光不自禁地顺着深凹的线条向下蜿蜒。
她咽了口唾沫,怎么会这么渴?
视线上移,宋悦葳看清了那张蒙着眼睛,染着薄红的芙蓉面,像枝等着被人采撷的花。
她那原本只想替人换身衣服的单纯想法被瞬间动摇。
面对如斯美色,还要保证内心空明,不做他想,是不是太为难她了?
三两手指轻柔地落在男人的腰腹上,刚一触碰时还有些柔软的肌肉,骤然紧绷,她略微使了点劲,按下去,竟然没有半点凹陷。
她索性将指尖滑开,一整个手掌覆了上去,接触面积一下子就从点到了面。
视觉被剥夺,贺清砚的触觉感知一下被拉到最高。
手掌刚一接触,他的身体就不由得一僵,平缓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几分。随着温软的手掌拂过坚实的腹肌,缓缓朝腰侧挪移,原本僵硬的身体转为战栗,动作一刻不停,他的颤栗也一刻不停。
宋悦葳时不时就能听到贺清砚发出压抑不住的闷哼声。
本就浮动的心绪被搅得一团乱麻。
她抬起眼眸,目光凝注在男人的脸上,发现他的面色比之方才还要更红,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在压抑什么。
是为了不想让她听见他的声音吗?
嘴角缓缓勾起,宋悦葳手上动作越发重了。
手掌紧贴着灼热的皮肤往旁边挪移,此刻已经卡在了人鱼线里,原本的横向的移动转为纵向,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往下,没入了深灰色的西裤下。
“嗯——唔——”无法抑制的气音接二两三地飘逸进宋悦葳的耳中。
衬衣大敞着,偏偏还留了一截尾端别在西裤里,看起来颇为碍眼。
这裤子要不得了。
手掌翻转,虎口卡着腰带,从腰侧不紧不慢地挪回到正中心的位置,大拇指和食指碰到了金属质地的卡扣。
不太容易解开,宋悦葳做出判断,不由得低下头,拿出全部的心思研究着皮带要怎么解。
待弄明白了,才缓缓转动卡扣,一点点地拉开,直至将整条皮带从系扣中完全抽出。
宋悦葳手指灵巧地脱去贺清砚身上多余的衣物。
自是没能避过那处,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她只匆匆瞥了一眼,就不太好意思地挪开眼睛。
目光拘束,只盯着贺清砚的锁骨瞧,原本还兴风作浪,四处点火的手指也只敢在上半身流连。
可渐渐地,宋悦葳到底没有压住心中的好奇。
越过边际线后,她便闭上了眼睛,仅凭触觉去感知。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可笨拙的实践后,她认清了真理——贺清砚是真的喝醉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宋悦葳咬着下唇,有些不甘心。
随即她的目光扫到了一只紧紧抓住床单的,贺清砚的手。
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色的脉络异常显眼,手指纤瘦修长,宋悦葳轻轻扯出他紧抓着的床单,显露出那圆润干净的指甲。
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心中有了想法。
“你等我一会儿。”宋悦葳落下这句话,便从床上站起,去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出来。
她从卫生间出来才意识到,房间的气温说不上太冷,但要是什么衣服都不穿,会很容易感冒。
宋悦葳想着之后要做的事,打开了空调制热。
她将盆中浸水的毛巾拧干,轻轻擦拭起贺清砚身上方才洇出的薄汗,大抵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又或是并非直接的肢体碰触,这一次男人的反应要小得多。
宋悦葳花了些时间才完成擦拭工作,从脖颈到脚踝,她擦得很认真,没有漏掉一处。
尤其是擦到贺清砚手的时候,手腕,掌心,手指,乃至指缝间,她都仔仔细细地清洁了两遍。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宋悦葳一直没说话。
眼盲的人,因为看不见,便尤为依赖听觉和触觉。
借助身体给予的反馈,贺清砚能够准确知晓宋悦葳的动作。可当他的手被放下后,贺清砚瞬间丧失了对宋悦葳的感知。
他凝神去听,却只听见了空调运作,呼出的风声,似乎还有一些别的轻微动静,但太轻了。
宋悦葳呢?
明明眼睛被挡得严严实实,贺清砚还是下意识地睁大眼睛,转着脖子想要找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哪去了。
她走了吗?
找不到人的贺清砚有些着急,抬手就想去摘眼睛上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