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御案前的景德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打量着这个最近惹出许多风波的罪魁祸首。
见其神色激动,模样颇为兴奋,景德帝不由的笑了笑。
嗯,不错,这才是初次面圣的少年人应该有的情绪嘛。
听闻此子性烈如火,桀骜不驯,一向目无尊长,可在朕的面前倒是毕恭毕敬,看来传言大多有误。也是,若此子真是无法无天之辈,怕也入不得太上皇的法眼。
贾琰跪在地上,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听到皇帝的回应,就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悠悠响起。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贾琰闻言,心中一凝,但还是仰头而视,目光清澈,没有半分畏惧。
景德帝点了点头。
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虽是一身布衣,但却整洁利索,丝毫不显卑微寒酸,反而是器宇轩昂,自带一股从容,沉稳的气度。
尤其是一双眼眸。
锐利,清澈,无邪念。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至少景德帝在看到贾琰之后,心中的好感度便是提升了一些。
尤其是在发现贾琰骤得富贵,继承了宁国家业,却依旧是一袭布衣,没有马上换上华服之后,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
这证明此子并非是贪慕荣华之人。
这一点,倒是让景德帝十分欣赏。
“平身吧。”
“多谢陛下!”
贾琰跪谢之后,缓缓站直身子,或许是因为习武的缘故,腰身挺直如松,越发显得器宇轩昂,仪表堂堂。
而这时,景德帝拿起御案上的奏章,淡淡道。
“贾琰,宁国二房子弟,年十七,自幼不喜欢读书,尤爱好勇斗狠,朕瞧你前些年的模样,分明就是泼皮无赖的浪荡子。”
闻言,贾琰不免有些尴尬,这些前身所做之事,还要让他来背锅,只能轻叹一声,故作羞愧道。“臣以往年少无知,浪荡无状,有辱先祖之名,更是辜负母亲的期望,如今每每思之,都不禁追悔莫及…”
景德帝面无表情的听完了贾琰的话,随手又从御案上拿起另一本奏章,递给一旁的戴权,淡淡道。“除了刚刚的那一份奏报,朕这里还有一份关于你的评价,你也来听听吧。”
戴权接过奏章,朗声诵读道。
“今有宁国后人贾琰,能文能武,英敏果敢,胸怀大志,常思报国,大有先祖之风,可继宁国之爵!”这份评价,倒是和给贾琰赐爵的圣旨上的极为相近。
或许,这是老爷子给圣上递上的折子?
贾琰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动之意。
为了他的事,老爷子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竞然连皇帝这边都亲自给递上了折子。
就算是亲爷爷对孙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赶明一定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而此刻,景德帝则是将目光望向贾琰,淡淡道。
“这两份评价接壤不同,真想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皇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莫大的威严。
在位十余年所积累的帝皇威严,即便是桀骜不驯如贾琰,亦是不免有些心惊,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回禀陛下,虽然惭愧,但臣还是要说,这两份评价都是真正的我。”
“微臣少时顽劣,不喜读书,不明事理,浑浑噩噩,浪荡度日,直到母亲去世,才如遭雷击,恍然大悟,从此走上正途。”
“娘亲离世之前,曾嘱咐过我,身为宁国后人,要常思忠君报国,我儿虽不喜读书,却有一身勇力,何不效仿先祖,从军报国?”
“臣日夜不敢忘此嘱咐,勤练武艺,求借兵书,以求有朝一日可供陛下和朝廷驱使。”
说到最后,贾琰慷慨激昂,豪气冲天,蓦然跪地,朗声道。
“陛下,臣愿从军,无论漠北西域,臣都愿往之,此生必要向我宁荣二公一般,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如此,方能不负先祖之名,不枉家慈的教导!”
贾琰这一番出自内心的辩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景德帝都不禁生出些许动容,眼中亦是流露出几分感动。
此子忠厚纯良,心性刚直。
果如太上皇所言,是个好苗子。
贾琰刚刚那一番话,若只是说了前面的。
那以景德帝的心性,自会认为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而在听到贾琰最后主动请战,甚至要求前往最为危险,也是最为艰苦的漠北边疆之时,景德帝终于相信,原来此子的这一番话,皆是源自内心。
若非真心实意,又岂敢说出前往漠北从军这等要求?
要知道,那里可是整个大周境内最为惨烈的战场,有着最为残忍,也是最为强大的对手一一北莽蛮族。每次接到漠北传来的与蛮族的战报时,即便是景德帝这等冷血无情的帝王,可在看到那堪称恐怖的阵亡名单时,也不免心中生寒。
放眼整个朝廷之上,无论是四王八公哪家武勋的子弟,即便是必须得上战场捞取军功,也决计没有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