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我们再玩一次木头人好不好?”
堂屋里,铁蛋拿糖纸挡在眼前。
这样看过去的世界就是彩色的。
他想再赢几颗水果糖。
那样就能收集更多不同颜色的糖纸。
“一天不能吃太多糖,会长蛀牙。”
“到时候虫虫从烂牙里爬出来,咬你舌头!”
褚卫国正清扫屋子呢。
见铁蛋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
干脆用扫帚轻轻在他屁股打了两下。
小家伙知道六叔在吓唬他,也不怕。
还一个劲朝褚卫国做鬼脸。
正逗两小屁孩玩呢,堂哥褚卫东回来了。
老太太等几个女眷跟在后头。
倒是没见着老爷子跟大伯。
“爷跟大伯咋没回来?”
褚卫国放下手里的拨浪鼓问道。
这玩意鼓面直接破洞,没法修了。
“支书找爷他们商量点事情,估计要晚点才能回。”
“你也折腾半天了,进屋歇着去吧。”
褚卫东闻言接茬。
虎妞见父母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铁蛋贪玩,还围着六叔跑圈圈呢。
“我瞅着家里窗框木头朽的厉害,好多地方都裂了。”
“破洞的地方也有不少,趁着我今儿回来,索性把窗户糊了。”
“麻纸家里有吗?”
褚卫国一把抓住跑圈的铁蛋。
抱着就往堂屋窗户走去。
眼看着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过几天可能还要下雪。
家里的窗户纸,也是该换新的了。
“今年麻纸卖的可贵,供销社要一毛钱一张。”
“娘跟奶自己晒了高粱纸,凑合着用吧。”
褚卫东说着,就去里屋提了一大捆高粱纸来。
这东西就是用高粱秆皮制成的。
相比麻纸要粗糙很多,透光性也差。
但是韧性好,更耐用。
“嘿,你还别说。”
“咱奶晒的这高粱纸,就是板正。”
褚卫国摸了摸那纸,用肯定是能用的。
“秀兰,去把裁纸刀和刷子找出来。”
“招娣,你去拿个盆和抹布,家里那尺子也拿来。”
“我给你们煮点浆糊去。”
老太太早想趁着下雪前,天气好,把几间屋子的窗户都糊一遍。
奈何前段时间,白天砌围墙,晚上挖地窖。
根本腾不出时间来。
不多会,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接下来就该动手啦。
岑秀兰跟儿媳杜招娣主要负责裁纸。
老太太负责刷浆糊。
剩下的,就是褚卫东兄弟的活了。
这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刮墙换棂,清旧痕。
先用尺子刮去窗框上的陈年旧浆糊。
再用抹布擦拭一遍。
有些腐朽开裂的地方,还要用混合了麦秸的泥土修补。
然后用刷子蘸上浆糊涂抹窗框。
等底层的浆糊稍稍干一些后,就可以把高梁纸糊上去了。
然后反复按压,直到纸张与窗框完全贴合。
这活倒是不费什么力。
但对人的耐心是个极大的考验。
要知道老褚家可是正房三间,左右还各有一间厢房。
也就是比四合院少个倒座房而已…
倒不是说褚家有多阔绰。
这院子一开始就是建给褚家三兄弟的。
后来老二褚玉堂学了技术,去了城里。
老三褚玉宽书念的多,又跟人学了会计。
后来却因为娶媳妇,管家里要彩礼钱。
逼着老爷子把骡子都卖了。
等结了婚,办了酒,又闹着要分家。
自此就算跟家里断了来往。
带着媳妇搬去镇上住了。
也因此,西边厢房一直没住人。
都是当成杂物房来用的。
“好了,大功告成!”
也不知糊了多久,总之褚卫国觉着浑身酸痛。
总算是把所有窗户都糊好了。
“来,把手擦擦,洗把脸。”
老太太早备好了热水和毛巾。
为防烫到两个小的。
已经勒令他们去里屋炕上玩了。
“爷还没回来?”
褚卫国伸手试了试水温。
感觉有点烫,又加了些凉水下去。
等用肥皂洗了手。
老太太又给换了盆水。
褚卫国拧了毛巾,擦完脸。
抢着把盆里的水倒了。
“大队上想让民兵进山围猎,需要个有赶山经验的向导。”
“你爷上了岁数,估摸着是想让玉安去。”
老太太拿着鸡毛掸子。
给两个孙子掸身上沾着的纸屑。
“民兵队进山?”
“那可得上面批准才行…”
褚卫国话说到一半,恍惚间明白过来。
既然村支书都找爷聊这事了,八成就是上面默许了呗。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南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