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更像是一个书卷气的儒生。
“学生冯全,见过府尊大人。”
冯全朝着坐在堂中高背椅上的安昕行了一礼。
“冯全,你怕死么?”
安昕问道。
冯全摇了摇头:“死不可怕,失势最可怕。但现在我也不怕了,家人已经被我转移去了倭国,我在大燕子然一身,此番刺杀成则更进一步,败则身死而已,对于我这样的人,庸碌的活着才是最难熬。”他似是认了命,此时一身轻松。
安昕闻言,对于这样一个俗人失去了问话的兴致。
很快,这民宅已经搜查完毕。
而隔了一条巷子的一处私家园林里,却发现了一个大型地下银窖,经过一上午盘点才算出一个大约的数出来。
光是这个银窖中的金银,就高达五百多万两。
当安昕步入其中的时候,被这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而震撼。
“老爷,我们发现了这几箱账本。”
安昕走到角落,这里有总共二十来个箱子,每一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账本。
随手拾起一本,上面记载着送入京中的账目。
里面一个个名字,一笔笔银钱记载的非常清晰。但对于安昕来说,这些东西就像是一个个烫手的山芋。如果这些账本在他手里的消息被旧党官员知道了,怕会寝食难安,非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新旧两党之间的交锋即便最白热化的时候,也并非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
即便自己将这些账簿交给新党,恐怕也是将矛盾激化,更难以保住自己。
“将这些账簿封存!”
安昕直接命令道。
此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这一次喊来的是神箭卫,是自己的私人武装,而非衙门里的那些捕快。“除了账本以外,还有这些,应该是冯全的船队名册。”
有人拿着一个木匣子过来。
安昕拿出里面的名册,脸上浮现出笑容。
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这里面记载了跟着冯全的船队,以及船队集团之中的分配办法。
冯全集团的内部,有着数个船队,每一个船队又囊括了数个家族以及大量水手。
涉及的人数足有三四万人,所以内部已经形成了相对严密的规章制度。
而掌握了这个名册,接下来收服这些船队也就简单很多。
因为那二十多箱账簿的原因,冯全不可能被逮捕走正规程序,在民宅之中直接处决,然后覆盖一层席子,拉到城外一处槐树林的乱葬岗里,挖了坑草草埋掉了事。
一代纵横东海的大海商,落幕显得有些潦草。
冯全其他的藏品和不动产,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安昕都没有去动。
而价值五百多万两银子的金银,则被安昕分批秘密的转运到了青云钱庄的银库之中。
有了这些金银,青云钱庄就能发行更多的票证。
有了这些票证的发行,产量紧缺的青云水泥厂,青云玻璃厂,第一钢铁厂又被投入一大笔钱,继续征召人手,增加设备,扩大规模。
到了三月份,水泥厂的工人扩张到了三千人,水泥生产终于达到了五十吨每日。
第一钢铁厂,也终于达到了一百五十吨以上的日产量。
青云建设局也完成了改制。
经过前期的经验沉淀,如今分成了两个部门。
一个是房建部门,总共一千人被分成了十个工程队,技术工占比有百分之十二,专门负责建设房屋。一个是路建部门,总共两千人被分成二十个工程队,技术工占比百分之二十五,专门负责修桥铺路。在东阳府洛河下游,东阳卫指挥使司外的一处空地上,建设局的总部大楼已经盖到了五层的高度并封顶。
在盖楼期间,不论洛河上的船只,还是东阳的百姓,自从楼层超过三层以后,都会数一数盖到第几层了像是这种超过五层的非木质实用型建筑,百姓们都没有见过。
同时,府内各坊,坊长都在动员街坊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开始配合修路。
像是位于府城河北云梦县位于扁担街南边的草鞋坊,就是典型的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大土路。坊长丘有志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有为中年,在干上坊长以后,一直都在努力巴结知县大老爷。县衙里吩咐下来的事,每次要比着干、拼着干、抢着干,大老爷说是有钱出钱,没钱出力,这不就是征发徭役嘛!
丘有志别的能力没有,但弄这些街坊有的是本事,而且很大。
第一个凑齐了钱,凑齐了人,招呼了建设局路建部门的第三大队进场修路。
草鞋坊有四百多户,两千多人,纵横东西一条主街,其余南北向胡同数十条,此次要修的路就是六百米长的东西主街。
草鞋坊里多数都是一些“苦哈哈”出身,有些混出头的,也都去搬了扁担街北边文选坊、金玉坊,或观霞街东的云锦市、茶叶市等“中产”富人区买房置业。
张大宝没有混出头,而且还在家里操持着家传的老手艺一一编草鞋。
倒是老婆被选上了青云纺织厂干了女工,本来只能在家带孩子白吃饭的一张嘴,现在每月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