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脱离了农村的地主家庭,李燕来到梦龙湖区,住进了船厂小区以后,对于这里还是很有感情的,小区里的人都挺照顾她,尤其是那些家属婶子,常常拉着她去家里吃饭聊天,羡慕她作为一个小姑娘,却能有个在钱庄上班的体面工作。
这让她对自己更有价值感,对梦龙湖区更有认同感,同时在这里也滋生出了强烈的“主人翁”意识。“秦大叔,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燕没走,好奇问道。
“知不道。”
秦大爷是山东人,一口倒装句说的贼溜:“这些人今天下午,偷偷潜入咱们小区,撬了锁到处翻东西,你说他们是贼吧,他们也没有偷钱,但好几家都被他们翻了,直到撬了今天倒班的小张涛家,这才被发现。然后,这些人就被咱们小区的人给围了。”
说着,秦大爷气的上前朝着一个矮个子踹了一脚,这矮个子不是夷人,但听口音不是朝鲜人就是倭国人。
作为门房,被这些人混进小区而没发现,他自认为是自己的失职,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了。虽然经过军警的判断,这些人应该是翻墙进来的,与他这个看门的关系不大,但平日里总把自己比喻为小区“一把锁”的秦大爷,还是感到愤怒。
“翻译来了!”
人群后面一声大喊。
一名从船厂赶过来的持枪守卫,带着一个身上穿着黑衣,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夷人走了过来。众人让开,魏泰西跟着守卫走进了人群。
汽灯光芒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夷人抬起头来,看到魏泰西头顶着金色的光走近,原本还在疼的嚎叫的他们,顿时失声。
“神父!”
几个夷人惊呼道。
李燕提着猪肉,竖着耳朵看着他们叽里呱啦一阵聊,急得不得了。
很快,交流结束,魏泰西转过身来:“他们是东印度公司的人,是来偷东西的!偷得不是钱,是你们的大炮技术。
他们是奸细,我建议把他们押送到知府衙门去,我相信安大人会知道如何问他们的罪。”
“奸细!”
众人震惊了。
“要偷大炮技术,跑我们船厂小区来做什么?”
有人疑惑问道。
魏泰西转头去问,随后说道:“他们想去制造厂,但制造厂有守卫巡逻,他们进不去,才把主意打在了小区里,打算在专家的家里碰碰运气,或绑架几个专家回去交差,但对这边不熟悉摸到了船厂小区。”“还想绑架我们的人?”
船厂的工人义愤填膺,恼怒不已。
当天晚上,这些人就被连夜扔进了梦龙湖区的铁笼子里。这些铁笼子,都是用熟铁锻造,任是这些夷人多大的力气都休想挣脱出来。外边船厂的守卫三班倒的盯着这些人,防止他们有任何逃跑的可能。第二天一早,便被扔上马车,送往东阳府衙。
但安昕随军南下,万泽文命人收下了这一批来自东印度公司的奸细,关进了府衙东南角的地牢之中。随着万泽文的提审,东印度公司的谋划渐渐清晰。
“东海小琉球有东印度公司者,知我船坚炮利,便派出奸细来我东阳府内偷取技术、绑架专家,妄图得到我方铸炮秘要。其心甚狡,其行甚鄙!幸得义民警觉,当场擒获,未使机密外泄。”
万泽文回到自己的值房,取出笔墨,奋笔疾书。
张良在一旁沉吟道:“红夷贪狠,向来如此。彼等重商逐利,舰炮横行四海,今窥我利器,岂肯甘休?此番虽挫其奸谋,然必遣后继之辈,诡计百出。
万师爷,我看梦龙湖区那边就是过于开放,以至于红毛夷人也能自由出入。
应当传谕各厂、各坊,严查出入,番邦夷人,非我族类,须办凭引为证。凡无凭引者,一概不得近前。军械局各厂家属小区,皆需加派护卫,勿使歹人有可乘之机。”
他顿了顿,又道:“此辈夷酋,应咨会市舶司严查其以何船而来,经何人而至,须查探明白,严加盘查往来夷商船只,若有形迹可疑者,即行扣留讯问。
彼既行窃我国技术,我等亦当以雷霆之法,还以颜色。”
万泽文听着张良的话,将这些内容落到纸面上。
顿笔,吹了吹信笺上的墨迹,然后看向张良说道:“如今老爷不在家,我等力所能及之事可以先行布置。
待老爷回信以后,再按照老爷指示做事。”
他将信笺收起,又问道:“这几日,张秘书可为东海上的贸易中心可曾选好地址了?”
安昕曾多次称呼张良为“秘书”,这也渐渐成为了别人对于张良的称呼之一。
张良闻言,苦笑道:“选来选去,还是外鱼头岛比较合适。”
本身,贸易中心是打算在东阳府本土建设的,但最终还是被安昕给否了。
毕竟,现在从礼法上来讲,他是大燕朝的臣子。大燕朝明令执行闭关锁国之策,官方开了几个口岸,也大多心照不宣的在明面上遵循着“朝贡体系”的贸易法则。这既是皇家的决定,也是文官及勋贵集团的利益所在。
他这里大张旗鼓的东阳府成立一个贸易中心,那就不是暗地里发大财,而是在正大光明的挑衅整个大燕朝最强大的几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