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康陨落,如同抽掉了大金脊梁的一根主骨。
拓跋雄与侥幸逃回的蒲察阳晖龟缩不出,再不敢以玄丹之尊袭扰周军。
失去了顶尖战力的牵制,安西与淮江两路大军如同挣脱枷锁的猛虎,在金国南部富庶的平原上狂飙突进。
铁蹄所向,金军望风披靡,大片膏腴之地迅速染上大周的玄黑色。
然而,随着占领区域的急速扩大。
一个严峻的问题,悄然缠绕上江昭明与江昭鼎的心头。
兵力!
两军虽精锐,但人数终究有限。
大金疆域广袤,八百亿人口即便在战乱中锐减,其基数也庞大得令人窒息。
一座座被攻占的城市,如同巨大的伤口,需要足够的兵力去缝合、镇压。
起初,慑于周军兵锋和安西王斩杀玄丹的赫赫凶威,占领区还算平静。
但很快,如同地底涌动的暗流,反抗的火焰开始零星点燃,并迅速蔓延。
被腐化祭坛扭曲了心智的部分金人、失去家园的流民、不甘亡国的死忠分子……
他们利用周军主力不断前移,后方空虚的间隙,发动了此起彼伏的暴乱和起义。
袭击粮道,焚烧仓库,刺杀留守军官……
他们如同附骨之疽,消耗着周军宝贵的精力和兵力。
为了扑灭这些叛乱之火,维持占领区的稳定。
江昭明和江昭鼎不得不将越来越多的军队,从锋锐的矛头,转变为驻守的盾牌。
分散驻扎于一座座重要的城池和交通节点。
原本齐头并进,势如破竹的两股洪流,如同被无数支流分散了水量,推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后方,征兵令早已发出。
新募的兵员源源不断,通过山海关和苍龙关开辟的走廊向前线输送。
但这些未经战火淬炼的新兵,面对复杂残酷的占领区治安战和神出鬼没的袭击者。
往往力不从心,伤亡惨重,镇压效果有限。
终究是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
战线,在金国南部平原的中部区域,陷入了胶着。
占领区如同一块被不断拉扯的布,在周军的强力推进与后方的持续叛乱中,艰难地向前延伸。江昭明坐镇中军,眉头紧锁。
他摊开最新的战报地图,代表安西军控制的玄黑色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纺锤,尖端锐利。
但后方却布满了代表叛乱和骚动的猩红标记,显得臃肿而不稳。
而且。
“太安静了…………”
江昭明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点着地图上,大金王庭所在的腹心区域。
金军的抵抗,在失去玄丹骚扰后,变得异常有组织却也异常……消极。
除了依托重要城池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外,主力似乎在主动收缩。
这种近乎“投降”的姿态,与他在前线感受到的那种,弥漫在占领区金人骨子里的恶意,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更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观运宝鉴中的景象。
他多次催动宝鉴,观察大金国运。
预想中,随着大片国土沦陷,王庭支柱完颜康陨落,大金国运本该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然而,镜中呈现的景象却截然相反。
那代表大金国运的暗红色光柱,非但没有衰弱萎靡。
反而在一种诡异力量的支撑下,如同汲取了养分的毒藤,变得更加凝实、粗壮。
“祭坛……会不会是那些祭坛?”
江昭明猛地想起,那些遍布占领区,被自己摧毁的诡异祭坛。
它们如同扎根在大金土地上的毒瘤,在死亡中汲取着某种力量,反哺着那个腐朽的源头。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大金王庭,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那看似收缩的龟壳之下,隐藏着致命的毒牙。
他不能再等了。
江昭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必须亲自去确认。
将前线指挥权暂交岳飞与白起,江昭明孤身一人,化作一道融入大地的土黄色流光。
凭借着坤元地脉遁法的神妙,悄无声息地穿越了犬牙交错的战线和广阔的沦陷区。
朝着大金王庭所在的腹心之地潜行而去。
数日后,大金王庭外围,一处荒芜的山丘地底。
江昭明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亘古的岩石。
他取出观运宝鉴,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
镜面如同涟漪般扩散,无形的感知力穿透厚重的岩层和遥远的距离,投向那座宫殿群。
镜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七道。
整整七道赤红如血,光耀夺目的气运光柱,如同七根撑天之柱,矗立在王庭深处。
其中两道,颜色深得近乎发黑,透出不比淮江王差的暗红光泽,如同凝固的污血。
其中一道,想来是属于大金狼王完颜烈。
那么另一道暗红得近乎发黑的气运……是属于谁?
且另外五道赤红光柱,虽不及那两道暗红,却也凝实无比。
若其中两道属于蒲察阳晖和拓跋雄,那么剩下那三道,又是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