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这么多天,辛和钰终于能和凌初算账了,凌初徒劳地退了推他,“这个……等回去以后再说吧。”辛和钰不撒手,凌初无奈妥协,“你的人……被我派去追上县主了。”
“你早就知道?”辛和钰问。凌初讪讪答:“睦白只说他主子有脱身之法,但确切的他也不清楚。我想着让暗卫直接把罪证送出去,追上县主一起面圣,也能多几分把握。”
陆磐点头,“我不过是帮衬明城,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安排的,睦白也是她的人,他那人向来谨慎,凌娘子能让他信服也是不容易。”
凌初腹诽,难怪当初她那么费劲……
辛和钰放开凌初,对她颇为埋怨,“就算要派人出去,好歹也得留两个傍身啊。否则凌虎找上你的时候,你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凌初结舌,陆磐见状很有眼力地起身,“我伤势未愈,得回去休息了,二位自便?”说罢不等他们回话,就一溜烟逃离这是非地。
至于联手的大事,明日再说也不急。
陆磐一走,辛和钰更不用装了,久违地露出那股子酷吏的痞性,“你自觉说,还是我用别的法子问?”凌初倒是想梗着脖子问他,敢对她用什么法子?但她实在理亏,真要叫板指不定会被怎么惩处。她如此乖顺,反而让辛和钰更恼怒了。
这小妮子,没做亏心事能这么好说话?
他咬牙把凌初捞起来,大步流星出了府邸,一回到马车里,他就沉下脸。“说,到底怎么回事?”凌初避无可避只好认命,将大氅裹紧自己,无奈叹了口气,“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凌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我为了不让他查出端倪……就主动去刺杀他。”
辛和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没出口的话化作一声气极的哂笑:“你……好啊凌娆妹!你可真是……”“这才说得过去啊。”凌初一想到凌虎就火冒三丈,大氅也裹不住了,却死活不敢直视辛和钰,“我好不容易争得重新查案的机会,也查出秦二失踪八成是凌虎灭口,却不能手刃凌虎,肯定不服气,找机会暗杀他才是我会做出来的事,能杀了他更好,杀不了他也会觉得我穷图匕见,定是没抓到他的把柄。”“那你也不能一”辛和钰瞥见凌初腕间缠上的细麻布,此刻又隐隐有些渗血了。凌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扯下袖子盖住手腕。
“他对我们的怀疑能少一分是一分。我得你宠爱,他多少会担心你在掌握大权以后,他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对我必然忌惮。既然他也想杀我,那我就该让他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我身上。”
辛和钰想说什么,被凌初一把握住手,他的眉头皱了又皱,终是没忍心说重话,只闷喟一声让凌初靠在自己肩上,“不值得让你差点搭上一条命……”
凌初搂着辛和钰的胳膊阖目养神,“他是故意试探,若有人来救我,你养的暗卫不就暴露了?不过也是巧,刚好你派人追捕刺客,凌虎也没敢再怎么样。”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没人来救……
辛和钰僵硬地低下头,看着凌初纤长的睫毛和她此刻平静惬意的表情。心底确实冰凉得吓人,前所未有的后怕让他连喉头都僵住了。
他太清楚了,比起自己,凌初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毁掉自己的疯子。
她唯一的执念就是为父报仇,如今无论生死,自己都能帮她如愿。所以……她已经没有非要活下来的牵挂了。
为了不暴露,为了牵制凌虎,为了墨州百姓,任何理由都能让她甘愿赴死……
“娆娆!”
辛和钰猛地抱住凌初,哪怕极尽克制,也还是让因用力太大,让凌初的伤口泛疼。他埋首于她颈间,每一次呼吸都发着颤。
“我后悔了……我不该把你留在身边,我不应该……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好险啊,若那日他没有派人追出去,若打断凌虎的人马再晚到一步……
“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死了,我立马甩手不管你爹的案子!这条命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保住!”冲动之下,辛和钰的指尖刚好按在凌初后背的伤口上,凌初咬牙忍了忍,轻轻回抱住他。
“他不敢真的杀我的,毕竟你辛大人整治自家亲族都不手软,恶名在外还是有些好处。”
辛和钰不信,也不愿多想。直到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猛地醒过神来!
快马加鞭赶回小院后,辛和钰亲自给凌初换药包扎,忙完一通天也黑了。辛和钰安顿她早早睡下,刚要离开就被拉住。
窝在软丝床榻上的凌初散开了头发,黑得发亮的乌丝让上好的云锦枕面都逊色几分,星子般的眼睛望着他,黯淡烛光如薄雾笼罩,让辛和钰难忍心驰。
“今晚要不要宿在我这儿?”
许是人倦了,连声都软了三分,挠在辛和钰心上,一点不饶人。
见他没反应,凌初往床榻里挪了挪,掀开的被子里腾出一阵暖香,哪怕混着苦涩的药味,辛和钰照样能辨出最熟悉的味道。
他后退几步,两袖端于身前,暗骂自己不是人,她还有伤呢,乱想什么?
“我……咳咳,我就不跟你挤了。”说罢他转身就走,却听到凌初软软的声音,“你一个人在房里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