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点是拉帝奥的眼睛。
她也不尴尬，再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拉帝奥从罗伯特手里抽出手，把他摁在椅子上，自己走到操作台面前研究。调取监控这事有拉帝奥负责，星就专心致志地翻找起屋内的东西。房间里很黑，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个大屏，有不少地方都是一片晦暗。星打开闪光灯，仔仔细细地搜寻着角落。
他们听到的叩击声和重物落地声不可能是空巢来风，更何况领路女士还在刻意等待回应。
种种迹象表明，必定有人在房间里头。
可这里并无藏身之地，星已经把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除去满手灰，什么都没摸到。
“星。"正当她蹲在墙角怀疑人生时，操作台那头的拉帝奥喊她，“我把监控调出来了。”
星立马站起身跑过去：“曜，这么快？”
她看不见拉帝奥的具体位置，跑过去时恰好一头撞在了男人的后背上。拉帝奥无声地叹气。
操作台这么大，她们谁都看不见谁，星能精准撞到他身上，也是实在有缘。“这方面的操作，总归都是差不多的。“他把星拉到一边，在键盘上敲了下空格键，一段影片开始播放。
那正是星被抬出那间房间的景象。
“往前拉往前拉！"星一把夺过鼠标，把进度条拉回去，“别让我面对这个。”她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凡妮莎出来的模样。
女人披着斗篷，监控没能拍到她的脸。
星问：“她进去的时候呢？”
拉帝奥再把进度条向前拉。
“她是拿房卡刷门进去的。“他暂停，指着屏幕中女人手头的动作，道，“可奥莉薇娅说没人住在这间房。”
星：“这先放着，继续往前拉，我们要知道她到底是在和谁碰面。”拉帝奥顿了下，还是继续倒退时间。
在向前拉了好几个小时后，终于有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星凑近观察了半响，也没认出：“这谁啊？”“不认得。“拉帝奥同样摇头。
星开始乱猜：“哥谭大学？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猫头鹰法庭？”她似是忽然想起，脚向后勾住椅子，把罗伯特拉到屏幕面前，问：“你认得这人吗？”
罗伯特似乎沉浸在某种莫大的恐惧中，眼睛根本无法聚焦。星拍了拍他，也没把这人的魂唤回来，只好掏出手机，把屏幕里那人的脸拍下来，再发给星期日。
可是没网。
她眼皮一跳，目光落在屏幕下方的满格wifi上，心中的怀疑逐渐加深。怎么会没网呢，这么大的电脑都能正常运转。罗伯特到底是看了什么，才被吓成这样？
她觉得这两者之间脱不开联系。
“星。”
她正准备顺着罗伯特的视线看去，就听到拉帝奥突然喊她，“别抬头。”星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什么？”拉帝奥没有回话，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强调道：“不要抬头。”这话说得好奇怪，难不成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吗？拉帝奥身上有迷彩油漆，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好将目光放在罗伯特的脸上。
罗伯特脸色惨白，大睁着眼睛，眼白处满是红线，瞳孔一会儿缩小一会儿散大。
他呼吸急促，额角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领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像是被谁踢进河里再打捞出一样。拉帝奥没他那么狼狈，星靠近他时，听到的呼吸声还是平稳的。只是无论她问什么，说什么，得到的答复都只有"不要抬头”。这太古怪了。
星把手指插进头发里，以手作梳，来回捋捋几次，才从扯动头皮的疼痛中找回一些刚才忽略的东西。
“青雀？"她大声呼唤，“你怎么不说话？”没有人回应。
可整个房间里的呼吸声，还是有四道。
星回忆起他们进入房间后的一举一动。
她一进去就松开了青雀的手，青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一言不发的。星准备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摸到青雀身边去。拉帝奥还攥着她的手腕，星只好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还不忘叮嘱：“如果痛就和我说啊，我先给你道歉。”
回应她的依旧是“不要抬头”，和被写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星揉着手腕，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但她估计那地方已经青紫一块了。天花板上到底有什么？
她垂眸看向手机，心生一计。
拉帝奥只说别让她抬头，那她用手机的后置相机拍下天花板，直接看照片，就没问题了吧?
星被自己聪明一大跳。
她的行动力在这方面高得离谱，刚冒出的想法下一秒就实践了。她点开相机，翻转摄像头，再打开闪光灯，翻过手机凭感觉在屏幕上点了下。
手机的摄像头亮了几秒。
拉帝奥忽然动了，将她的手机拍在地上，一直都没说话的青雀也发出尖叫：“不要看！”
晚了。
手机掉在地面上，星已经看清了那张模糊的照片。漆黑的天花板上，无数根纵横交错的管子连接着一颗硕大的眼球，血色的虹膜和瞳孔透过屏幕，怨毒地盯着她，似乎燃烧着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