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任由谢清鹤服侍自己喝水。眼角瞥见谢清鹤修长的手指,沈鸢没来由红了脸,连着呛了好几声。谢清鹤明知故问:“怎么,是我伺候得不好?”沈鸢含嗔带怒瞪了谢清鹤一眼,气急攻心。“你是故意的。”
她抬脚踢了踢谢清鹤。
可惜沈鸢力气小,自以为雄赳赳气昂昂踢了人一脚,其实半点力道也无,像狸奴软绵绵的爪子。
谢清鹤眸色平静,拽住沈鸢的脚踝:“故意什么?”捏着沈鸢的手指灼热,如烈焰滚过。
沈鸢试探抽回自己的脚腕,没抽动。
她气恼剜着谢清鹤,贝齿咬住下唇。
“你就是故意的。”
落在地上的锦匣被谢清鹤捡起,手指用力,那一方小小的铜锁应声碎开。沈鸢夺回锦匣,不满瞪了谢清鹤两眼。
匣中铺着红袱,红袱裹着一支细长的药瓶。瓶身通体如玉,上面一点瑕疵也没有。
谢清鹤垂首敛眸,好奇:“这是……药?”沈鸢猛地扬起双眼,诧异:“你不知道?”谢清鹤眉角微扬:“我为何会知道?”
沈鸢撇撇嘴,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早让人打探清楚了。”沈鸢去醉仙阁的事不难查清,只要谢清鹤有心,立刻会有人告诉他沈鸢为何会去醉仙阁。
谢清鹤坦然:“不是不喜欢我找人跟你?”他半眯起眼睛,一字一顿,“沈鸢,你不信我。”沈鸢目光闪躲。
察觉到握着自己脚腕的力道加重,沈鸢倒吸一口冷气。她愤愤不平瞪向谢清鹤:“不信你又如何?”沈鸢抿唇,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那还不是怪你作恶多端。”若不是谢清鹤前科累累,她也不会质疑谢清鹤。谢清鹤唇角忽的多出一点笑意。
沈鸢心口发麻,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她一点点往后退去:“你、你笑什么?″
怪疹人的。
谢清鹤脸色如常:“倒还成我的错了?”
沈鸢心虚点头:"自然是你的错。”
瞥见匣中的药膏,沈鸢突然生出五六分底气和胆量,似如虎添翼。“我去醉仙阁是为了给你求药,你不但不领情,竞然还冤枉我。”沈鸢一张小嘴巴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在谢清鹤眼前这样侃侃而谈了。好像上一次,还是在乡下那会。
后来她和谢清鹤见面越来越多,话却一次比一次少。他们之间争执更多,和平相处的机会甚少,几乎不曾心平气和说过话。如今日沈鸢这样直抒己见,更是闻所未闻。谢清鹤眼中的笑意渐深,不痛不痒丢出四个字:“是我错了。”沈鸢嘀嘀咕咕:"自然是你错了。”
毕竟这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药呢。
谢清鹤揉着沈鸢的脚腕:“做错事,当是要赔礼道歉的。”沈鸢不明所以点头:“那当然。”
迎着谢清鹤那一双黑沉眸子,沈鸢心口骤紧。烛光摇曳,悄无声息淌落在沈鸢手边。她缓缓往后挪开半步,嗓音带颤。“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谢清鹤低低笑了两声,好心道:“你想我怎么赔礼道歉?”沈鸢眼皮颤动。
贴着自己脚腕的指腹带着明显的温热,似要将沈鸢烧灼。喉咙溢出轻轻的一声闷哼,沈鸢面红耳赤,磕磕绊绊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不、不用了。”
手指在空中抓了又抓,沈鸢不由自主抓住眼前那一抹垂落的衣袂。“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趁谢清鹤不备,沈鸢一溜烟从漆木案几上跳下,差点崴伤脚。金缕鞋无声坠落在地。
沈鸢顾不得捡起,赤足踩在地上,慌不择路朝外跑去。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
双脚离地,沈鸢整个人被谢清鹤抗在肩上,一头蓬松乌发垂落在一旁。她手指紧握成拳,如雨珠砸落在谢清鹤肩上。“哪有你这样赔礼的,谢清鹤,你放我下来!我…”后背撞上柔软的锦衾,沈鸢陷入贵妃榻中。青纱帐幔垂落,挡住了屋内明黄的光影。
沈鸢双眼逐渐迷离,素手紧紧攥住锦衾,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光中泛着浅淡的光影。
半晌。
屏风后传来谢清鹤净手的声音。
沈鸢一只手挡在眼睛上,眼角瞥见朝自己走来的谢清鹤。沈鸢立刻转过身,鸵鸟一样恨不得将自己缩在锦衾中。身后传来案窕窣窣的声音。
沈鸢难以置信转过头,眼睁睁看着谢清鹤宽衣解带。她瞪大眼睛,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做什么?”谢清鹤脸色如常:“不是说给我求了药膏?”既是上药,自然得宽衣。
沈鸢一时无言,小声嘟哝:“那也不必在我眼前宽衣的。”谢清鹤淡声:“你不是一直想看?”
沈鸢闹红了脸:“谁谁谁……谁想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