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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2 / 4)

走。

“………对不起。”

她听见身后江璟年低声和她道歉。

“没有诚意,还不情不愿!"岁暖有种一肚子火发不出来的挫败,声音抬高,“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呀?身体是你自己的啊!”江璟年咬定:“我不小心摔的,其实不疼。”岁暖:……”

如果不是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她甚至有点怀疑江璟年的痛觉系统和别人不一样。

像是完全不在乎疼不疼,甚至前面还用受伤的手抱她。她步步紧逼:“那你肩膀上的伤呢,应该过了很久了吧?我又不是没受过伤,如果你当时有好好养伤,怎么会留下那么深的疤?”江璟年恍神一瞬。

那年冬天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他背着她走出校门,大哥的车就停在门口。副驾的秘书下来打开后座的门,示意他将岁暖送上车。

十七岁,广阔世界近在眼前,像是有无限可能,却也最无力。哪怕痛到钻心刻骨,也只能陪她走这样短的一段路。抬起眼,那些往事被熟练地压抑在漆黑的瞳孔,江璟年平淡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

岁暖顿了顿,继续问:“文伯母知道你受伤的事吗?”他抿唇:不知道。”

“你也不是觉得得到的关心不够一-所以为什么?你有什么原因,要这么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作践你自己?”

“泱波……”他吸了一口气,叫她的小名。像是求和,也是阻止她继续问。

可岁暖不依不饶:“江孟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和大人告过你的状,和别人讲过你的坏话?没有吧,我明明一直站在你这边,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呀?”

她倔强地瞪着他,他越是不说,她越是非要一个答案。江璟年看着岁暖泛红的眼睛,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她这些年似乎从没变过,依旧骄傲,依旧心软。依旧真诚。

那年弹《梦中的婚礼》,从来不是她的一时冲动。她答应两家的联姻,也像两人从此有了一道羁绊,没理由地自信这样的联系能天长地久。她从不掺私心,才让他患得患失。

或许不是他,或许换一个人出现在他的位置上,对她也没差。不能再想。

他什么都没办法和她说。

可是她红着眼睛问他,他总不能一直沉默。江璟年走上前,握住岁暖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又蕴着蓬勃跳动的脉搏。

岁暖忿忿的表情变得有些莫名。

江璟年略用力一带,将岁暖带进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攀上她单薄的肩膀,将她按向自己,短暂地慰藉空荡得发痛的胸口。他的下巴抵下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泱泱。“江璟年低声开口,“别问了,好不好。”传进耳朵的语气轻得像哀求,可实际上却是在逼她让步。他受了伤,她甚至不能推开他。

总是仗着她心软!

岁暖坚定地没有抬手回抱,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片刻后,她扁了一下嘴:……我讨厌死你了。”

“嗯。”

她又说:“随便你,爱说不说。”

江璟年抱着她不说话。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心尖酸涩,像是气球被戳破一个小口,左堵右堵也无济于事。

无力感席卷而来,这种不常在她身上出现的感觉让她觉得茫然又抵触。“我累了。"岁暖欲盖弥彰地打了个哈欠,“回去洗漱睡觉了。”江璟年松开她,说:“离会考没几天了,不补课也没关系。你心里有数,查缺补漏就行。”

岁暖移开眼,语气平淡:“是哦。”

连绵阴雨过去后,京市的天气重归晴朗。

夏天以炙热的阳光和燥风展示着自己不可一世的统治力,所有学生几乎都在掰着手默数暑假的倒计时。

端午节结束后复课的周五,江璟年请假没去上课。岁暖也一反常态,比平时多留了一节晚自习。回家时,她在楼下抬头看了眼江璟年的家,全部黑着灯。下电梯后,她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连廊另一头。

最后还是收回视线回了自己家。

他们似乎莫名奇妙地陷入了一种僵持。却不像那次事件后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而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对彼此逃避、退让、无法处理而造成的冷战。先开口的人则会输掉这场战争。

岁暖周六一整天都窝在自己家里,早上七点就定了闹钟爬起来,废寝忘食地刷题。

她对考试的知识点基本都已经掌握,除非必要都不会找其他人求助,而是自己对着答案梳理思路。

她把之前的错题整理在了一个错题本上,打算下周考试前再集中看一遍。中午的时候,赵阿姨过来给岁暖做饭。

文伯母请的人干活向来不用操心,她无疑是有能力的人,凡事似乎只要她上心\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可是岁暖今天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夹了一片笋到自己碗里,问道:“赵姨,江璟年是一直不让你去他那边打扫吗?”

赵阿姨正在擦吧台上的玻璃杯,应声道:“是啊,江少爷在久榕台的时候就不喜欢佣人收拾自己房间。”

“他会做饭吗?”

赵阿姨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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