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暮色浸血,千丈崖下。
两天两夜的厮杀,让这光明顶周围的空气之中都混入了血腥的气息。
从光明顶的山脚位置开始,沿途的山路之上,复行一段距离后,总能看见这两日六大派与明教弟子之间的厮杀残留的痕迹,断指,血液以及崩断的刀刃无不表示着这些位置经历过的战斗惨烈。
厮杀声,惨叫声以及兵刃撞击的声音混着山风回荡传入光明顶的每一个角落。
接连的战斗,早已经让武当派,少林,崆峒,华山剑宗还有昆仑五派的队伍不再整齐。
在明教刻意的引导下,五派的队伍也演变为无数小块地域各自为战。
光明顶山腰西南侧的土坡旁边,一名华山剑宗的弟子,刚刚将长剑从一个明教厚土旗教徒的胸膛抽出,剑刃离体的同时,也带起一道血迹横空。
只是,不等这名华山剑宗的弟子杀向另外一名明教的弟子时,一道短促凄厉至极的破空声骤然撕裂空气然后精准的撕开他腿部的血肉,直至将腿部贯穿。
忽然的吃痛,引得这名华山剑宗的弟子面露痛苦之色,单腿向前踉跄扑倒。
低头看去,一支尾部绑着锋利倒钩、黝黑冰冷的短弩箭矢赫然钉穿了他的大腿。
箭矢几乎过半穿过腿部,只余箭尾的倒钩和一小截箭杆狰狞地裸露在外,鲜血瞬间浸透裤管,顺流而下,快速的浸染了脚边布满碎石的地面
他痛得几乎晕厥,视野模糊,下意识想用手撑地。
就在这时,右侧一处看似普通、堆满碎石和断兵残骸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猛地塌陷。
尘土飞扬间,一只沾满污泥、青筋虬结的粗壮手臂闪电般从中探出。
让人瞩目的是在这手臂上,竟是戴着一个精钢打造的,布满了细密倒刺的爪钩的铁爪。
在探出地面的瞬间,充满污泥的手抓着这名华山剑宗弟子脚腕时,手背上那根根锋利的铁爪也顺势深深地嵌入皮肉,刺穿了骨头。
“周师兄!”
旁边一名正与敌人纠缠的华山剑宗弟子目眦欲裂,想要援救,却被眼前死死纠缠的明教锐金旗刀手拼力挡住。
只能通过余光看着同门的身影在惨叫声和腾起的尘埃中,被拉入那片幽深不可测、仿佛通往地狱之口的塌陷土坑。
紧随其后的便是几声模糊的惨叫以及刀刃跺砍的沉闷声音。
与此同时,光明顶东侧,一处被巨大嶙峋岩石半包围的、相对狭窄的坳地。
数十名少林僧人,背靠着身后陡峭的赭红色岩壁,手中的齐眉棍舞动如风,精纯的少林棍法形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金色光幕,劲风激荡,将前方数名试图突进的五行旗刀手死死逼退。
就在他们气势如虹,即将反压过去之时,刚刚还不断进攻的五行旗弟子忽然齐齐后退。
紧接着,这些少林僧人右侧靠近岩壁缝隙的一处低矮灌木丛里突然毫无征兆地飞出数颗只有鸡蛋大小、毫不起眼的灰黑色圆球。
等到这些圆球距离一众少林僧人还有两丈距离时,便骤然炸开。
刹那间,一股极其浓烈、刺鼻呛喉的灰白色粉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狭窄坳地!这烟雾浓密异常,正是明教五行旗中厚土旗特制的掩目迷魂烟。
“小心暗器!”
“魔教卑鄙”
“结阵”
一时间,一道道声音不断从那漫天迷烟之中传来。
下一瞬,就在这些少林僧人倚靠的岩壁更高处,近百名五行旗弟子现出了身形。
望着下方那浓聚不散的迷烟,齐齐弯弓搭箭。
待到弓弦紧绷到极致后骤然松弛的声音连成一片后,箭矢离弦的尖啸重叠间如急雨一样向着下方那些迷烟位置落去。
待到几番挽弓之后,迷烟散开,几十名少林弟子再无一人能够站立。
绵绵山风,吹不散这光明顶上四处的厮杀以及血腥之气。
后山,眺目间,周芷若与杨艳两人隐约能够看见远处另外一处山上正在厮杀的两方人马。
只是隔得太远,让人看不清这些人的容貌,只能够通过身上的衣服颜色分辨出是昆仑派的弟子和明教的弟子。
看着那寥寥数十名昆仑派的弟子,周芷若摇头道:“明教妖人果然狡诈,若非师父,绝尘师叔和师弟的实力高强,今日我们面对魔教的那些突袭时,只怕也会如其他几派一样被迫分散开来。”
杨艳神色凝重道:“不仅如此,明教这些人手段不一般,竟然知道现场布置一些陷阱和拿明教弟子的命强行逼得其他五派的人不能混合,被迫改变登山的路线。”
“好在师兄有先见之明,昨日的时候就与绝缘师伯先行一步,事先洞察了明教的人在我们这条线路上添加的新陷阱。”
顾少安开口道:“毕竟明教的人也不是傻子,前两天察觉到六大派沿途都未触发陷阱就知晓陷阱机关的消息走漏,必然会想新的应对之法。”
两派厮杀,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个局面。
事关生死存亡,明教这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止六大派的人进攻。
但相较于其他五派,峨眉派这边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