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根生真是讨厌死陆见微了,眉头皱得夹得死苍蝇,不耐烦地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妈就是这样说话的方式,她已经习惯了,改也改不过来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呢?”
顾淮征怒了,“你妈习惯这样说话,别人就该受着?我现在揍你两拳再告诉你我习惯了打人,你是不是就不和我计较?”
“顾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妈年纪大了,又是从农村来的,都是这么个习惯,不信你问那些农村来的兵,农村人是不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歪道理?”陆见微好笑道,“你是想说农村人没有素养,张口就骂人?我可不这么觉得,农村人或许泼辣一些,可教养这回事跟个人有关吧?”
“是啊,我妈从来不骂人,我就是农村来的兵。”
“对,这跟人有关吧,和是不是农村有什么关系!”
“我们村也有这种张口就骂人的,不过都是极个别。”
谢根生听了这些议论,涨得满脸通红,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对他妈妈不孝吧!
“小贱逼,我哪里骂你了啊?我是骂你偷汉子还是骂你生儿子没屁眼了…”
“闭嘴!”
顾淮征一声怒吼,显然是气得快发狂了,要不是身上这身军装,又是在食堂,这会儿他已经将刘满枝这张嘴撕烂了。
愤怒地看了谢根生一眼,顾淮征吩咐自己的一个人,“去把韩团喊过来,就地把这件事处理一下,要是韩团不在,就喊刘政委过来。”
整个食堂安静极了,没人觉得顾淮征这是在以势压人,反而都挺气愤的,刘满枝这张嘴换谁都受不了。谢根生向陆见微赔礼道歉,“我娘不该骂人,我代替我娘向你道歉”
刘满枝见儿子卑躬屈膝,而顾淮征两口子置若罔闻,就气不过,“儿啊,你不用帮娘说话,娘就是这么一张嘴,她爱计较就计较。”
韩永胜过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旅政委刘毓敏,事情的经过,刚才去传讯的士兵已经一五一十说了,也没有啥添油加醋的。
“一个鸡蛋?”韩永胜上前道,“我们军的传统是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前些天是老百姓的十块钱,今天是军属的一个鸡蛋,明天大婶你是不是还打算去拦路抢劫?”
刘满枝吓得望向自己的儿子,“不,不,我不敢,我不敢的!”
谢根生也忙道,“团长,我娘她不是这样的人。”
顾淮征道,“老韩,副食店前的事,后来这大娘还上我家来问罪了;
今天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到底谁是谁非,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抢我们的鸡蛋,还骂人,长此以往,这家属院是什么风气,以后是不是还会把营区带坏了!”
刘毓敏是知道陆见微的份量,况且谢根生的老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事,就特别让人烦。
“副食店前讹人的事儿,派出所已经通报给营区了,之所以没有及时处理,这事儿和我有关,我才回来,事儿多,耽误到了现在。”
刘毓敏将责任揽过来,“谢营长,你娘已经不适合住在家属院了,今天之内,你就把人送出去吧!”谢根生低头,“是。”
刘满枝一听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什么不该只处置她,她虽然骂了陆见微,抢了陆见微的鸡蛋,但每次陆见微也打了她,并没有吃亏。
刘毓敏到底是当政委的,情绪管理很厉害,笑呵呵地道,“谢营长,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的?副食店门口你娘讹人家孩子的钱,如果不是看在营区的份上,你娘应当被量刑,送往农场劳改,你认不认?”谢根生无言以对,食堂里战友们的目光让他有种被剥光了衣服供人参观的那种羞耻感。
他忙否认,拉了一把他老娘,“娘,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刘满枝忙一骨碌爬起来,恨不过,朝陆见微一口吐过来,“呸”,顾淮征将媳妇儿往怀里一拉,一口浓痰落在地上,恶心得周围的人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看到谢根生母子二人离开,刘毓敏的脸阴沉下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陆见微觉得谢根生怕是离转业真的不远了。
生了个儿子,巴巴地把老娘请过来,结果落这么个下场,真不知道咋想的。
之后,顾淮征带陆见微区军犬训练基地,他提前和那边的战友说好了,这次有一窝小崽子刚刚满月,他们要去领养一只被淘汰的小犬。
路上,顾淮征问道,“你刚才故意激怒谢根生?”
被看穿心思,陆见微也没有隐瞒,“嗯,这对母子让我都非常讨厌。”
如果仅仅刘满枝喜欢骂人,谢根生是个明事理的,她也就不会这么深恶痛绝了。
她是可以离刘满枝远远的,但是,有些人并不是你不搭理她,她就不搭理你,就像今天,刘满枝居然在食堂里,大庭广众之下,抢他们的鸡蛋。
她是打量着,就算她把那鸡蛋吃了,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的意思?
很快,看到可爱的幼犬的喜悦,将今天早上这一出闹剧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部都驱赶光了。
军犬基地负责人林国堂带着两人来到了幼犬培育中心,一窝小崽子一共六只,其中两只最优秀的已经被挑走了,还剩下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