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女帝席初初高坐龙椅,以往坐在这个位置上扫视殿中群臣,她总是满眼嘲讽。
一个傀儡女帝与一群各自为政的朝臣,谁比谁更演?
但今日早朝,她来精神了,因为接下来将有一场好戏上演。
席初初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示下,一直惴惴不安的刑部侍郎周勉,就跟被老鹰盯上的无助老鼠,全身寒毛如毯般从头炸到尾巴尖。
他疾步朝前,“噗通”一声就给跪了下来。
“陛下,臣劾刑部尚书李崇义罗织构陷、戕害忠良!”
他呈上的奏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周勉手持玉笏,声音因情绪紧张而显得高涨尖锐:“刑部尚书吴良,在任十四年来构陷忠良无数,贪赃枉法,臣已掌握相关罪证在此,请陛下明鉴。”
殿中一片哗然。
一切皆由席初初主导,但她却不能让人察觉自己跟周勉是一伙的,于是当即震怒而起。
“此话当真?”
吴良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周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惊奇的不是周勉何时收集了他这么多罪证,而是这个平日对他言听计从的心腹,今日竟毫无征兆地背叛于他。
周勉这人,除去其才华与如蝇逐臭的手段,其底色就是一个小人。
谁能给他好处多,他就朝谁摇尾巴。
目前为止,他样样倚重于周勉,一手将他提拔上来,按道理来说,他们并无冲突与矛盾,他忽然拉自己下台又有何好处?
且即便他成功了,以后官场定视其为“叛主求荣”,谁敢再信任他?
他何必做出这等卖力不讨好的事情?
除非……这幕后有人指使,且对方开出的“筹码”能够叫周勉舍却一切顾虑来除掉自己。
“周勉,倘若此事乃你诬告,你可知是何罪名?扰乱朝纲,以下犯上!”吴良一干党系,其中一个死忠党出面喝斥。
可他喝斥完,却发现队伍并没有跟上来,一回头,人傻了。
“你们……”
这一个个跟个木头人似的,垂头敛目,不露声色。
眼下的情况有些复杂,聪明的臣子都明白,有时候一个错误的决策、或站队,将会迎来不可挽回的局面,更会暴露自己的立场。
那人确定自己被演了,于是尴尬着、憋紫了脸退缩了回去。
“臣当然知道,可臣仍旧要舍小忠全大义,且忠君高于事主,臣必须揭发贪腐以正朝纲。”周勉重重磕头一下,义正言辞。
啧啧啧,好假,这都不像周勉为人了。
御史中丞这时上前:“陛下,这越级纠劾至圣听,未免不合规矩,理应先由御史台……”
唉~
女帝挥袖打断了他,她眉头紧蹙:“既已弹劾到朕的面前,便不能当此事不存在,况且御史台的诸位大人也在,那就一起当个见证吧,将罪证呈上来。”
女帝二话不说,直接示意太监递上的相关罪证、信函。
这一举动,落入一些老谋深算的臣子眼中,顿时心中古怪,仿佛窥探到了些许真相的轮廓。女帝接过,只略略扫了几眼,便猛地合上。
“吴良,你好大的胆子啊,朕真没想到,朕的三品大臣竟是六部中的一颗宿生已久的大毒瘤,这上面所述,桩桩件件,令人发指!”
吴良愣住了,他也“扑通”一声跪地:“陛下!臣冤枉啊!周勉这是诬告!”
诬告?
谁管啊。
女帝都亲自下场撕了,他还想翻身?
席初初冷声道:“是不是诬告,去一趟刑部大牢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你们刑部不是最擅长审讯犯人的吗,据闻在你们那儿,从来没有一个犯人是冤枉的。”
吴良是真的傻眼了。
不等吴良有所反应,席初初就迫不及待下令:“将吴良脱去官袍带下去,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理!”
吴良再不见之前那臣比君屌的德性了,他吓得脸青脸白,撒泼打滚:“不,放开我,周勉,你敢害我你不得好死,陛下,您不能这样,臣要见丞相,见太后”
席初初看得目瞪口呆,她嫌弃地赶紧催促着:“有辱官仪,赶紧地拖出去。”
等收拾完吴良后,席初初就立马退朝,断线断联,省得某些狗东西唧唧歪歪、呱噪她耳朵。反正她是个不太正经的皇帝,他们也习惯了她行事荒诞无理,想一出是一出才对。
而一日后,天牢处传来消息一一吴良认罪了。
“陛下,刑部尚书吴良已招供,并画押认罪,但由于他日常服食五石导致体弱,不堪寻常刑讯,.……”大理寺少卿跪在殿中,清冷的声音缓慢叙述。
“哦。”
席初初正在批阅奏章,闻言头也不抬:“既然如此,就当他是认罪自裁吧。”她朱笔一挥,在奏折上画了个圈。
“你……”
她不经意一抬头,却被大理寺少卿那张美貌的脸给“突击”了。
低垂的脖颈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既显恭谨又不折风骨,他一张白玉般的面孔生得极冷,剑眉斜飞入鬓,眉下那双凤眼如淬了寒冰的墨玉……这张脸,美则美矣,却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