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触即分的柔软微凉,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却带着惊人的触感。
席初初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看向彻底僵成木头的季温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怒意,但眼神却分明在说他别有用心。
季缰翮猛地回过神,瞬间脸色爆红,慌乱得语无伦次,连连摆手后退:“我没有,我不是!陛下……我……臣侍……”
他急得几乎要跪下去,然而,当他慌乱的目光不经意间撞上女帝那一双夜色之中,明晃幽静的眼睛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室内熄灭了大部分烛火,仅剩的昏黄宫灯柔和地勾勒着她的轮廓。
她的眼睛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带着一丝恶劣的慵懒与纯粹,竟让他一瞬间忘了恐惧和尴尬。
他怔怔地看着,半晌,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纳,带着认命般的颓然:………臣侍错了。”
他闭上眼,长睫颤抖,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脆弱模样。
席初初看着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再对比刚才那个意外的大胆“袭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那点因为试探而带来的严肃气氛,瞬间被冲散得无影无踪。
她忽然伸手,拉住季缰翮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倒向了柔软宽大的床榻。
季绵翮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跌入锦被之中,整个人都懵了。
席初初侧躺着,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继续之前被打断的问题,语气却轻松了许多:“你还没回答朕呢?你是太后安插在朕身边的人吗?”
季绵翮躺在那里,身体僵硬,大脑一片混乱。
陛下还是又绕回这个问题了,还用的是这么……这么不正经的姿势问,他晕乎乎地顺着本能回答:“陛下英明……臣侍……知错了……”
又是认错。
席初初简直要被他这“不管问什么反正我错了”的态度逗乐了。
这倒是有点像偶像剧里面的那种柔弱小白花,清纯、楚楚可怜,遇事嘴笨不懂辩解………
原来小白花性子不分男女啊,当了女帝,见识的男人品种也多了,她耐着性子,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季缰翮,朕问你,太后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听命于她?”
季绵翮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女帝,眼底充满了震惊和挣扎。
陛下……竟然连这个都猜到了?他嘴唇哆嗦着,绝望地闭上眼:“陛下……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了……那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席初初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她疑惑地转头看去
好家伙!
只见季缰翮唇角竞缓缓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丝,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哪是小白花啊,这是一言不合就嘎屁的咸鱼啊。
席初初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他的嘴,防止血涌上来:“你不是吃解药了吗?!怎么还吐血?那毒这么厉害?”
她以为是他刚才喝下的那杯酒里的毒发作了。
季缰翮一双漂亮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随即反应过来。
他看着女帝近在咫尺的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担忧,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他轻轻示意她松开手。
席初初松开手。
季温翮虚弱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陛下……你都看到了啊,我想害陛下,您还管我做什么?”
季温翮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去,声音空洞:“臣侍……很蠢吧,既然陛下什么都知道了,臣侍与家人……唯有死路一条。”
说着,竞又是一副引颈就戮、只求速死的模样。
什么毛病啊?!
席初初气笑了,看着他这一心寻死的劲儿,她没好气地道:“赶紧的,别死了,朕恕你无罪,朕也没真的中毒,你这顶多算个犯罪未遂,朕从轻发落,行了吧?”
季绵翮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陛下……不杀臣侍?”
席初初翻了个白眼:“真要你死,朕还封你为贵君,还跟你在这废话半天?赶紧吃药,你活着比死了有用多了。”
季缰翮愣愣地看着她,似乎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赦免。
他迟疑地又从袖中摸出一颗解药吞下,感觉体内那股因毒药冲突而引起的翻涌渐渐平息。
见他暂时死不了,席初初也折腾累了,本来想说什么的,也没了心情。
她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行了行了,朕都累了,先睡觉!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说完,竟真的自顾自拉过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季缰翮彻底懵了。
这就……睡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用帕子仔细擦干净嘴角和床单上那点血迹,然后看着背对他似乎已经睡着的女帝,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来,睡。”席初初的声音骤然响起。
最终,他咬了咬牙,极其轻微地、在床榻最边缘的地方躺了下来,几乎是挨着床沿,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