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从他身后钻出一条又长又白的蛇,那条白蛇缠绕在手臂上,尾尖往下懒懒地勾着。
真是一条蛇。还是比手臂都要粗的白蛇。
明月夷盯着他手臂上缠绕的白蛇,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见她后退,菩越悯恹垂眼皮,抚着蛇身子温声吩咐:“去别的地方玩。”白蛇睁开猩红的眼,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隐入水中,顺着冰凉的池水朝着最远的距离爬进竹林中。
“至于师姐说的蛇纹……“他侧了侧身子,用黑长的湿发挡住身下,只拨开腰间的发丝。
“师姐应是瞧错了,没有蛇纹。"他微笑,也落魄得诱人。蛇没了,明月夷脸色稍有松懈,目光落在他的腰间。是没有蛇纹,腰腹上隐约虬起的是青筋。
可刚才那瞬间,她分明就看见了,腰间是有东西。粉的,长长的一条,就像是胎记。
虽然他证明自己并非是明翊,明月夷仍浑身紧绷,并没有移开手中的剑。她明显的不信。
菩越悯丝毫不在意抵在额上的尖锐物,反而温柔地握住,撩眼看她的纯黑眸底映着盈盈笑意:“师姐,我很痛,可以移开吗?”面对少年清冷的撒娇语气,明月夷抿了抿唇,缓缓移开了手中的法器。“多谢师姐。"他又笑着舔了下唇上的血,半点冷硬的脾性也没有。明月夷屈膝蹲在他的面前,用剑柄挑起他满是鲜血的下颌。少年很乖,顺势温驯而抬,看她的眼神带着初生的懵懂和无害。这般毫无攻击性,才拜入宗门没多久便成为人人口中以怨报德的圣父,怎么看都不像是天性血腥恶劣的妖物。
但若真是妖,能躲过宗门测妖气的法器,也不会是什么小妖。明月夷打量他几眼,遂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帕子,仔细替他擦拭额间的鲜血,“抱歉,是我误会了。”
“嗯……“他敛着长睫,任她止血包扎。
待他额间的血止住后,明月夷见周围冷得结霜,他一直赤.身.裸.体的用双手撑在地上,柔声关切:“地上凉,先起来穿衣裳。”“好。"他扬眸,对她露出微笑。
明月夷目光掠过他被血染红的唇瓣,松开了他的下颌,放下刚才为他止血的药粉,“这盒药粉是我时常擦的,大约用两次之后就不会留痕。”菩越悯毫无芥蒂地拿起身边的陶瓷瓶,“多谢师姐。”明月夷起身眺望上空,道:“我还得去找师兄帮我查灵根,便不再多留了。”
没等菩越悯的回应,她转身朝着来时的竹林小道离去。她的背影僵直,半点没有往日的自然,尤其当她刻意将一缕感知留在竹叶上时,心跳更是跳得剧烈。
因为她看见,待她走出冰凉如冰蛇窟的洞府后,寒池上趴着的少年带着某种爬行动物特有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背影才垂下头。师姐为何会觉得他不是菩越悯,而是明翊?是谁与师姐说了什么?
他想着,忽而想起了方才她所言的蛇纹。
蛇纹………
他纯粹的眸子含惑,再度撩开被湿发覆盖的腰腹,看了几息才恍然大悟。师姐原来看见了他从水中起身时,忘记隐藏在皮下的另一根。将成型状态下的它看成了蛇,以为他是明翊。师姐好可爱……
他眯着眼,笑了,笑得修长的身躯趴在地上颤抖不止。待笑意过后,发-情时难言的渴望爬满了全身,他忍不住伸出染血的白皙指尖,抚摸着她留下的止血药粉盒。
药膏是明月夷留下的。
他清隽的面容隐在湿发中,苍白的唇中吐出的鲜红舌尖却无法掩饰。师姐时常擦的药。
师姐的药。
师姐碰过的盒子。
他眼珠呈现出诡谲的猩红,赤裸的身子慢慢往下爬,最后落在水中时像溺亡在水下的阴湿水鬼,疯狂地舔舐盒子,仿佛要将上面残留的所有气息都舔干净当明月夷站在洞府外看见这一切,面上的血色全褪。她没有猜错,菩越悯真的是妖。
极有可能就是云镇上那只出现过一次的明翊。她看不出明翊的道行,但能躲过师傅的眼,还有她与鹤无咎两人仔细检查都没有看出妖气,定是等级极高的大妖。
如此作想,明月夷一刻也等不及,想要去将此事拆穿。可她还没走到师傅的洞府,在路上先被人拦下了。“师妹。”
明月夷顺着声音转过头。
是黎长名。
黎长名人未至,声先响彻:“师妹去哪里了,怎么没在洞府,我与大师兄刚去寻你都没找到人。”
明月夷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从剑上落下,道:“刚去了师弟的洞府,正巧我欲找师兄议事。”
黎长名落地朝她走去,“现在何事能有你身体之事重要。”明月夷将刚才在菩越悯洞府所遇之事告知给他。菩越悯是妖,还是云镇的那个已经死掉成妖的明翊。孰料,黎长名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严肃亦或是惊诧,而是莫名的失笑。“师妹啊,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明月夷闻言诧异他竞然也觉得菩越悯是妖。还不待和他商议接下来之事,鹤无咎正从里面出来。“大师兄。”
黎长名上前,“如何,师傅怎么说?”
鹤无咎神情平静,摇头道:“确有其事,师傅道,菩师弟体质特殊,实乃正常,不仅师傅知晓,连宗门长老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