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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凶化吉(2 / 3)

片。

她翻来覆去看了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扔去一边继续寻宝。

按说人之命数无常,佛家却敢在人尚在腹中时,就将其一生的命运写在这张薄薄的竹片上。

佛学深奥玄幻,是真是假难作定论。可就于行宛出生四载的命数看,怎么也够不上这支签文。

梁好死在她未满周岁的时候。

于行宛抓周宴时,于父身边已有了新人,一双佳偶笑呵呵地看着她一把抓住圆桌上被特意放得离她最近的《女则》。

新妇抚掌大笑,道小儿早慧,以后定为女子表率。

她懵懵懂懂地坐在桌上,尚且不理解这一切的含义。

关于生母的一切,于行宛都已记不清了。

只是后来隐约从侍从口中听说过,她是个颇天真的女人。

她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外州某城中最大的富商,自小被千般娇宠,养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尚在闺中便与赶考途径的举子有了私情,偏偏还闹得满城皆知。

梁父觉得丢脸,又没法不认,欲利诱那举子入赘,偏这些文人穷酸里带着三分傲气,宁死不肯辱没门楣。最终只好捏着鼻子将女儿嫁出去。

就这一个女儿,再生气,成亲的嫁妆也带走他半副身家。

婚后,梁好便跟着丈夫一同赶赴建康,拿着父亲给的银子张罗了个大宅子,一应开支全从夫人私库里走——本来穷举子的钱袋也叮当响。

她出嫁前便过惯了好日子,成了婚也极有钱,又无需看人眼色,饶是成了亲也无需侍奉公母,因此半点苦头也不用吃,脾气也就很好,对身边人宽厚极了。春日里拉着她们放风筝,第一个牵着纸鸢飞起来的人,拿了她一香囊银子;平时谁有头痛脑热,只要递个话,准是一股脑准三天假,还许她们拿着自己的对牌去瞧府医;家里有红白喜事,一应可以领五两银子......

于行宛从他人口中拼凑母亲的模样,总是个跳脱无邪的少女,梁好实际也就死在自己的少女时节。

她思来想去,只觉得如果母亲还在,她或许......或许也能活泼些。

那时候继母过门没多久,就诞下一个女儿,说是早产,看着却是足斤两的样子。

于行宛有了一个妹妹,很快又多了个弟弟。

及至她十三岁那年,府中已有三女四男,人丁兴旺,父亲也从当年的七品官升至侍郎。

按照父亲的话说,她的后母“旺”他,于是他不肯纳妾,二人情深,倒也为一段佳话。

于行宛是长女,却并不太受瞩目。

后母忙着抚育自己的孩子,忙着接连不断的生产,父亲在朝中事务繁多,回家也自有娇妻幼子。于行宛常常只是在用晚膳时被婆子带过来打个照面,随后呆在角落,安静地吃完饭,再被带回自己的院落。

于行宛在后宅中活得像个透明人。

后母说,并非他们无意,只是她本身不招人疼,小小年纪便总是怯怯的样子,低着头躲在角落,看人时阴森森地,只抬起双眼,瞧着可怖。

她于是被父亲训斥,要她好好呆在自己院里学规矩,学不好就别出来见人,晚膳以后也不必带来了,省得丢他的脸。

但好歹,她从这年起开始启蒙了。抓周时握住的那本女则,成为她学规矩的样本,也是唯一的读物。

于行宛一个人在小院里长大,极少见到父亲后母。偶尔有从前母亲在时的旧仆来偷偷看她,会带些新鲜玩意儿或吃食逗她玩,她高兴得很。

于是妹妹再遇到她,笑她没娘没人疼的时候,于行宛就忍不住站出来说,有人疼我。

这事儿被捅到后母面前,她笑得冷恻恻的,道是将于行宛视若亲子,却被不三不四的下人教坏与自己离心,实在可恨。

那些人再也没出现过。

于行宛自此也没再听过关于母亲的消息,她有些后悔没趁早问那些人梁好的父亲是哪里的富商,她还指望有天能去找自己的外祖。

那之后,于行宛活得更像个沉默的影子。

常有弟妹来捉弄她,她都只是怯懦地忍受,然后在父母面前讨好一笑,张口便是“长姐如母”“为姊者当恤幼弱,为妹者当敬长姊,兄弟虽异性,总属同气”。

这话出口,弟妹笑得更大声了,他们嫌她呆笨木讷,愚笨可笑。

父亲和后母却是颇为满意,道是有“女子风范”,却绝口不提叫两个妹妹以她为样。

于行宛自开蒙起,便将书中句文反复默背并牢记于心。

“女子在室,当以父母之心为心。冬温夏凊,晨昏定省,犹恐未尽其诚。”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

顺从和忍耐都是女子的本分,尤其对她这种愚笨不知变通的人来说,既然不像妹妹们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如弟弟们文武双全,便只好潜心修德,博一个好名声。

她如此沉默地顺从,安静地等待,全为了一个盼头。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母亲给她留下一门亲事,是父亲现在都求不来的好亲事。

那人是镇国公府长子。镇国公为一品世袭侯爵,手握边塞兵权,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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