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四十一章
艾梅莉丝在夜空中追踪那辆几个小时前离开的车。贝利调取了能找到的所有监控，却依旧无法确认车主的身份。
至少，贝利谨慎地表示，不会是乌鸦组织,他对凯瑟琳家附近的人都做过追踪，并没有人能够对上。
“那可不一定。"艾梅莉丝撑着下巴，眼神闪烁,，“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藏得够深。″
贝利没有再接话，只继续追踪汽车的行驶路线。“有个问题，我的主人。"贝利很快给出反馈，“车辆曾在一座废弃的玩具工厂外停留过二十七分钟，但具体的监控缺失，我无法确认是否有孩子被带下车。随后车辆离开，继续朝西区驶去。”
“那就先去工厂看看。"艾梅莉丝很快做好决定，随后补了一句，“对了，顺便把这工厂收购一下。”
贝利一愣：“收购？”
“嗯，先不说打斗造成破坏的话会很麻烦。再说了，哥谭这地方怎么废旧工厂这么多啊？而且犯罪分子一个比一个熟门熟路，想要杜绝的话，果然还是都让我来管理的好。”
统统收购。
之后？之后就改成别的什么游乐设施好了，她记得在洗头的时候听艾比说过，有一家著名的马戏团要来这附近演出。推平之后邀请他们？
不错的主意。
贝利深以为然：“转行房地产……我认为瓦雷蒙先生肯定不会反对拓展他在地球上的商业版图。”
“那就这么办。”
艾梅莉丝落在工厂顶部那颗巨大掉漆的玩偶头上，贝利已经开始扫描内部结构。
里面果然有人。
也不知道这帮哥谭人三更半夜跑到废弃工厂做什么。成年试胆挑战仪式吗？
艾梅莉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随即整个人化作流体，沿通风口钻了进去。贝利在她耳边小声念叨着收购流程不可能这么快完成，不过小姐也不需要顾虑这些,想做就做。
“您的位置我已经同步给蝙蝠侠。"贝利补充道。艾梅莉丝低声道了句谢谢。
工厂内部的景象，让她愣了足足好几秒，嘴巴微微张开，悄无声息地哇了一尸。
被彻底掏空的厂房内部，竞被改造成一间巨大的真人娃娃屋。两面竖立的纸板就是屋子的墙壁。
从艾梅莉丝的角度，她只能看见墙壁上的内容，地面完全被遮挡。墙面像是一片幽深的森林，色彩斑驳，但画工粗糙。她注意到树影间点缀着几团不自然的蓝色，大概是代表小鸟的痕迹。艾梅莉丝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没能对应上任何一个故事。
她在工厂房顶的钢架上轻巧游走，借着昏暗的光线小心调整角度，直到终于找到一个能看清地面的位置。
一张摆满瓷盘与烛台的长桌，盘里的蛋糕却已经发霉腐坏。一群穿着老旧戏服的孩子，嘴角带笑，双眼暗淡地坐在桌旁。以及，一个被控制的蝙蝠侠。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她的脑海深处炸开。思绪被混乱的颜色泼洒涂抹，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愤怒与难以名状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吞没。
蝙蝠侠认识疯帽匠，甚至亲手把他送进过阿卡姆。小个子，瘦削，整个人完全沉溺在自己拼凑出来的童话世界中。他的招牌是那些带有微型植入装置的帽子，一旦戴上，就会陷入幻境，被他强行拖入与《爱丽丝梦游仙境》相关的噩梦。
自从上一次遭遇战险些失手后，蝙蝠侠特意升级了装备，也针对性地做了冥想训练，以防止再次被精神操控。
可显然，阿卡姆的高墙也没能阻止疯帽匠对幻境的痴迷，医生没能让他的病情好转，反倒让他的操控技术更进一步。蝙蝠侠是被那些遭到控制的孩子暗算的。
片刻的眩晕之后，他立刻意识到状况并开始挣扎。冥想训练和装备的强化并没有白费，这一次，他有信心比上次更快挣脱。可视野依然在疯狂地撕裂、重组。
现实与幻境交错，桌上的蛋糕一瞬间精致诱人，下一秒便发霉腐坏；耳边的低语断断续续，像是水下传来的歌声。
“爱丽丝……我的爱丽丝。”
疯帽匠的声音轻轻飘过，带着某种疯狂的执念。可上一次，他用这种语气称呼的对象，还是一名被绑架的金发女孩。一一不要去理解疯子。
他在心底对自己冷冷警告。
蝙蝠侠再次沉入幻境，但这一次他并不慌乱。他已经找到破解的办法。只要抓住下一次与现实短暂接触的间隙，确认疯帽匠的位置，便能一举挣脱一一
忽然，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幻境。
现实中，应该是有人新加入了现场。
是粉光小姐吗？
蝙蝠侠知道她也在追查孩子的失踪案。以她那台飞行器的能力，要顺着线索摸到这里并不难。
可为什么，出现在幻境里的，却是那个白色的女人？他几乎可以确定一-那和他在恐惧毒气中见到的，是同一个人。这一次，他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脸，所有的表情都被长及地面的白发遮住。她从高空缓缓降落，脑后的纯白长发一直连通到遥远的上方，像是，自天际垂下的丝线。
随着她的出现，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场景被无边无际的羽毛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