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五十九章
爱心形状的玻璃重重砸在会议室的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窗外，巨龙呼出的热气涌入，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流,吹得布鲁斯的刘海微微扬起，显得更加凌乱。
龙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布鲁斯很想冷笑一-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这头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巨龙,真的在慌慌张张地想补救那块玻璃。
在他看来，那头龙正试图把爪子从玻璃上爱心形状的破口外伸进来，努力想要把碎片弄回原位，可那双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怎么看都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精细的操作。
结果可想而知一一那块爱心应声碎裂，分成了两半。龙眼周的白色绒毛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猛然炸开，蓬松得像昨晚阿福亲手拍打到柔软松软的枕头。
布鲁斯先于那头全神贯注的龙，捕捉到了细微的碎裂声。玻璃边缘因它的动作浮现出细小的裂纹，早晚会步上那块爱心玻璃的后尘。若是放任它继续胡闹下去，不仅整扇窗户会彻底崩塌，连会议室的地板恐怕都难逃一劫。
他已经看到了地板上被爪子弄出的数道白色痕迹。布鲁斯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果然引得巨龙抬眼不解地望过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消失惹得这庞然大物暴怒一-尽管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会如此。他缓缓挪到离爪子最远的窗边，低头俯瞰，下方密密麻麻的闪光灯与摄像头正对准他们。
目击者太多。
若是这头巨兽忽然被激怒一一
布鲁斯夹起嗓音，缓慢伸出手，动作小心而克制，像是在安抚小猫小狗一一尽管眼前这个“动物"庞大到足有大半栋楼那么高。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会在玻璃上画爱心的生物，也同样无害。巨龙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竖瞳随着他靠近的脚步微微转动，映照出他的一举一动。
“你好……白龙。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布鲁斯的手在龙的默许下，终于搭在了伸进来的爪子上，他的视线紧锁那只竖瞳，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变。
然而出乎意料地，白龙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微微歪头，像是对人类的大胆举动感到惊讶般睁大眼睛。
布鲁斯心头微松，胆子随之大了几分。
他低下头仔细打量爪子，和身上其他地方一样的白色，触感类似角蛋白，却远比地球上生物的爪子坚韧。
透过碎裂的玻璃，他依然能捕捉到那只竖瞳，很好，没有愤怒的迹象，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于是他干脆进一步探查，指尖轻轻抚过覆盖在爪子尾端的羽毛，简直比世间最上等的织物还要柔软。这也是让他心存疑问的原因之一，龙，他以为应该长着鳞片才对。
布鲁斯差点就想拔下一根羽毛回去检查，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冒险的念头。再抬头，白龙依旧安静地悬停在窗外，翅膀扇动间，暖风被吹了进来，赶走哥谭特有的寒冷湿气。
“好吧，你还是没回答我。看来和童话里的记载不一样……龙不会说话吗？”下一刻，布鲁斯再次愣住。
白龙缓缓摇了摇头。
在他开口之前，巨龙抬起了另一只爪子，锋利的尖端缓缓探向玻璃。理智告诉布鲁斯这纯属巧合，但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一一它没有收回惯用的那只爪子，只是因为他的手还停留在上面。要是让别人听见这想法，大概会笑话哥谭的小王子简直自恋到荒唐。这一幕凑近看，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楼下传来混乱的尖叫声。
布鲁斯却依旧冷静，目光紧紧盯着那条龙的动作。就在龙的尖爪在玻璃上画出一道横线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繁复雕花的大门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布鲁斯回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一一以及拿枪的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原本约好与他商讨竞选事宜的哥谭市长候选人，林肯·马奇。
“别怕，布鲁斯，我来救你了。“林肯的声音响起，以及抢上膛的警告声。布鲁斯眉头一皱，心底暗骂对方来得不是时候。他根本不需要救援。
到目前为止，他和这条白龙的相处还算顺利，甚至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能劝它从哪来回哪去。
显然，这个愿望是彻底落空了。
龙果然被这个动作激怒，呼吸带出的气息更加炙热，瞳孔收束成细缝。身后的玻璃终于还是承受不住，碎裂开来。龙的爪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温顺地收在他手下，而是整个探入室内，宛如一堵有生命的白色墙壁。
然而，布鲁斯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即使是生气的龙，也没有攻击他。
羽毛轻柔地拂过布鲁斯的脸颊，像发丝，又像织物，将他笼罩在其中，危险与柔和，两者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下一刻，子弹呼啸而至，却只传来脆响。
子弹从龙的爪子上被硬生生弹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布鲁斯甚至还没能确认反弹后的子弹打到了哪里。
他只来得及感受到身体被龙稳稳抓住，然后整个被掏出大楼，双脚悬在空中。
“看！哥谭王子被巨龙掳走了！”
嘈杂人声中，他分明听见了有人这样喊。
他还以为哥谭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