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迷了眼,丧了命。”
“娘娘……我不懂娘娘在说什么。"韩贵人只感到呼吸都困难,她不敢直视江般,胡乱地回了句。
“你当然懂。"江龄不再多言,伸手摘掉她鬓角的蔷薇,抚平凌乱的发丝,道:“过犹不及,反倒污了你原来的颜色。”韩贵人大气都不敢出,下意识伸手去摸鬓角。这时文涓抱着三皇子走在前,黄梁与抬着软轿的内侍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出来。江龄将蔷薇放在韩贵人手心,笑着对窝在文涓身前,眼珠咕噜噜转的三皇子伸出手。
三皇子看到江般,立刻吱吱呀呀起来,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向她扑来。文涓赶紧护着他,小心翼翼将他交给江龄抱着。“皇上问,娘娘怎地不进去?"黄梁躬身见礼,问道。“皇上忙,我不敢前去叨扰。“江龄笑着回了句。黄梁余光瞄到立在那里的韩贵人,眼里尴尬闪过,忙道:“奴婢奉皇上的命,送娘娘三皇子回繁英阁。”
“劳烦了。"江般说了句,抱着三皇子上了软轿。三皇子饿了,埋在江龄胸前,哼哼唧唧起来。江龄柔声哄着他,到了繁英阁,赶紧喂他吃奶。
文涓坐在一旁,笑着说道:“奴婢与青檀到了垂拱殿,皇上就亲自来将三皇子带去了御书房。听张善说,皇上一边批阅折子,一边抱着三皇子,折子被三皇子抓烂了几本,皇上的龙袍被三皇子尿湿,都舍不得放手,让三皇子自己玩耍。奴婢带去的米糊糊,皇上令张善在御书房廊檐下熬煮,寸步都不得离开。”江般听得挑了挑眉,抚摸着三皇子圆鼓鼓的肚皮,嗔怪地道:“原来你已吃过了米糊糊,我还以为你饿得很呢,竟然是贪嘴。"她断然放下衣衫,没再让三皇子吃下去。
文涓抿嘴笑道:“娘娘吩咐过,不得让三皇子吃太多。奴婢担心皇上,前去找张善,果然,皇上喂了三皇子一小碗,见他还叫唤着不依,又心疼要再喂。奴婢赶紧拦着,皇上听到是娘娘的主意,这才作罢。”江龄看向文涓,淡然说道:“这么小的人,肚皮能有多大,喂过一碗,竟还觉着不够,这宠溺得过头了些。”
文涓想到在垂拱殿前见到的韩贵人,顿了顿,道:“先前皇上得知娘娘赶去找袁大伴,二话不说让黄梁来传旨。奴婢以为,皇上待娘娘三皇子。自是与旁人不同。跟着娘娘之后,一直日顺风顺水,奴婢真是昏了头。”“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说。"江般望着在榻上爬得欢的三皇子,心里骂着元明帝。
狗东西真是没用,自己的亲儿子都看不好!文涓呼出口气,道:“娘娘,阿箬紫衫没事吧?”江龄摇摇头,“她们受了惊吓,你们辛苦些,让她们多歇上两日缓缓。三皇子长大了,越来越淘气,你们几人看不过来,我去挑几个新进宫的小黄门,找几个可靠的放在三皇子身边伺候.….”
此时,江般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可知袁长生家在何处?”文涓回忆着道:“奴婢不甚清楚,有人说他是京郊人,又有人说他祖籍甘州府,在京城长大。袁大伴一口京城口音,奴婢以为,袁大伴应当就是京城人。听到甘州府,江龄神色若有所思,好似柳贤妃家乡也在甘州。不过,柳贤妃父亲是官员,家眷随着柳父前去任地,在甘州府的时日不多。且袁长生能去势进宫做宦官,两人身份差异巨大,根本无认识的可能。江龄正在思索中,被元明帝指挥得腿都跑细了圈的黄梁又来了。他捧着一只精美的雕花黄花梨匣子,脸上堆满笑道:“娘娘,这是皇上极为喜欢的活眼青花砚,李墨。皇上吩咐奴婢给娘娘送了来。”匣子中放着一方砚台,砚台中心的花纹,仿佛似眼睛,瞳仁晶莹泛光。在瞳仁旁边,仔细一看,则是隐约的青蓝花点。李墨坚硬如玉,细腻,如撒了金粉的漆般光泽闪动。
江龄仅在极度无聊时,会写几个大字。元明帝明明清楚,还嫌弃地称她写字是浪费笔墨,却送了价值千金的砚台与墨锭给她。若非砚台与墨锭太贵重,江龄会认为,元明帝是在嘲讽她。余下的可能,便是他在心虚!
果然,黄梁头快埋进了地里,赔笑道:“娘娘,皇上朝政繁忙,韩贵人前去觐见,皇上把她打发了回去。皇上今朝没空来看娘娘与三皇子,天气多变,姐娘与三皇子要万万多保重身子。”
江般觉着滑稽至极,笑道:“黄大伴,你的腰不好,站起来说话吧。”黄梁应是,他缓慢直起身,骨头如炒豆子般清脆喀嚓响。江龄心心中感慨,想着黄梁与袁长生的你来我往,心思微转。她让文涓奉茶,将黄梁留了下来,热情地道:“你今天跑来跑去,着实辛苦,快坐着吃杯热茶。”
黄梁撑着酸痛的腰,在锦凳上坐下,文涓奉上春日新上贡的团茶,茶香扑鼻,他忍不住端起茶盏,连着吃了两口:“多谢娘娘,奴婢最最喜欢的便是龙凤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