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实。
姜云漾没多想,立刻就躲在了他的身后。
盛江楼她来的次数不多,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只能跟着谢砚弯弯绕绕,一路往下。
他身形挺拔又修长,真如一棵大树般遮天蔽日。
而她也尽量契合着他的步子,他往左,她便往左,他往右,她又往右,简直就像一个灵活的小尾巴。
这一路还真没碰上什么人,也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围在长公主旁边的贵女。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马车旁。
但真正上了车,姜云漾却开始担心了。
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皇亲国戚,她早上时仓皇逃出来就算了,谢砚竟然也对她的邀请置若罔闻。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一会叹口气,一会又蹭一蹭脚尖。
最终还是谢砚冷漠开口:“有话就说。”
上车后,他就开始埋头读公文,没想到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实在是不安分,也不知道在乱动什么。
雪白的裙子拂过他的脚尖,像是羽毛轻拂,又像是春日里的花瓣轻落。虽不至于过分影响,但也足以让他分心。
姜云漾听到这一问,急忙开口:“这样拒绝长公主,真的没问题吗?”
她这般着急,对面的男人却平静得毫无波澜,好像这一切都不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你在担心什么?”
姜云漾:“再怎么说,她也是皇亲……”
“一个手里既没有兵权,也没有政权的皇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带任何褒贬,但却将言外之意全部表达清楚了。
这些东西,长公主没有,但他有。
姜云漾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说:“可她毕竟是圣上的女儿……”
“你觉得圣上会将这样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满朝堂的嚷嚷吗?”
“……”
这次姜云漾彻底懂了。
长公主不过是个响亮的名头,实则手中并无权利,更何况,她作为公主,私自会面朝臣,本就是不合礼仪的事情,一旦被有心之人发酵,轻易就能演义出不知多少版本。
而谢砚在男女之事上最是清明,就是婚前,也从不轻易会面任何一个女子。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是已婚,就凭这一点,也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不见她。
姜云漾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此刻的心情,已和来时大不相同。
那会她只想着该如何完成任务,现在就变成了看风景。
来时无趣而枯燥的街景,此刻看上去,热闹极了。
姜云漾掀起帘子一角,兴奋地观察着窗外。
这条街从南到北,除了各种各样的店面,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
什么锅盔、水饺、馄饨、水煎包子应有尽有,尤其是那街角棒槌上的糖葫芦,色泽鲜艳,糖衣饱满,诱人极了。
姜云漾一边看着一边流口水。
长公主那茶会上虽然都是最上等的点心和吃食,可她根本不敢多尝,只是在众人纷纷说好时,才小小地嘬上那么一口,别说填饱肚子,就是味道都不一定能尝的真切,这会儿看着这样琳琅满目的东西,早都心动不已。
可以她现在的穿着,根本不能下车去买,偏生今日也没有带翠竹出来。
姜云漾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内心不知道有多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她吞口水的声音有些响,惹得对面的谢砚再次抬起了头来。
姜云漾怔了一瞬,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很克制了,谁曾想,还是打扰到了谢砚。
不过他既已抬起了头……
白皙纤细的指尖绕过身前,轻巧而自然地捏住了谢砚的衣袖。
轻轻的力道,像夏日的晚风。
轻柔且带着纯粹询问的声音响起:“谢砚……你想不想吃糖葫芦?”
“如果你想吃,”明明是问对方,她反倒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接着极认真地问道,“我可以请你。”
说罢,像是怕他会拒绝,又往前蹭了蹭,柔软的眸子像是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特真诚地补充了一句,“想吃多少都可以。”
谢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