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刺青vs休书(苦肉计松)
季松的心一寸寸下沉。
怎么回事…她不是喜欢自己么?怎么这么干脆地答应和离?季松用力闭了闭眼,又看向了沈禾。
自己明明是在以退为进,逼她留下来陪自己,就像之前捧着小棍负荆请罪,想要靠她的心软达到目的,这回……她怎么没有上钩?季松沉沉望着她,眼见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季松慌了:“好,和离,我去写…去写休书。”言罢,季松抱着沈禾站了起来,往桌案前走时脚下一软,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季松听到了沈禾的一声叹息。
桌案低矮,但孩子们时常来打玩具,沈禾每每列着清单,季松也每日记录沈禾的饮食睡眠,所以笔墨纸砚都有。
季松艰难地拿出张纸来,抬头时见沈禾已经跪坐到了身前,右手执起墨锭,一圈圈地研磨。
季松心头恐惧更甚,他想也不想地将手中白纸揉成一团,恶狠狠地将纸团砸到纸篓中:“白纸不好,我不用这个写。”说着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沈禾摁住了手腕。沈禾望着他的眼睛:“子劲,有八行笺。”季松眼皮子跳了一下。
八行笺……
八行笺上有七条红线,将纸面八等分,写信写诗都很合适。平素里沈禾爱用八行笺抄诗歌,她笔迹娟秀,衬着八行笺,最是雅致不过。经沈禾这么一说,季松愣愣地坐了下去,见沈禾探身过来,取出了八行笺铺在桌案上,还贴心地用镇纸把八行笺展平。镇纸是紫檀的,一尺长,一寸宽一寸高,周身很是朴素,也是沈禾拿定的主意。
去年两人倒是见了对龙凤的玉镇纸,季松瞧了觉得娇气,唯恐它落在地上就碎了,倒是不如这对紫檀的;当然季松还有别的心思:小孩子总是来闹,沈明明是他的夫人,却没空理他。这回拿了紫檀的镇纸,吓唬吓唬人也是好的。不过季松惦记着夫人,问她要哪个?
沈禾选了这对紫檀的,季松觉得两人心有灵犀,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沈禾便说他有张红木的书签,瞧着像是喜欢木头的,这对镇纸和书签刚好相衬。季松久久沉默着,沈禾忍不住叫他:“子劲?”季松勉强笑着,慢慢拿起了笔。可他写不下去,片刻后,一滴墨落到了八行笺上,糊成一团。
季松仿若得了大赦,当即搁了笔要丢八行笺:“这纸脏了,我一一”“有的是,"沈禾轻声道:“子劲,你也知道,我平素爱抄诗歌,还有的是八行笺。”
季松动作一顿,忽地又笑了:“和离……那你的嫁妆呢?爹娘爱苗儿,苗儿嫁妆很多……还有这套家具,也是按着苗儿的喜好弄的一一”“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什么都不带,家里总有我穿用的衣裳。“沈禾轻声道:“钱都在那个匣子里,子劲也知道;至于那些衣裳首饰,等子劲另聘佳人,她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当作是我送给她的见面礼;她要是不喜欢,子劲一把火烧了就是,也别留着给人家添堵。”
“这套家具…也是一样的,子劲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了。”“子劲,写吧。”
季松静静望着沈禾。
她可真好啊,又漂亮又聪明,又心善又大方,这么多的嫁妆,说不要就不要了。
瞧瞧、瞧瞧,他把身家、把一颗心全送了出去,人家不要。季松心头一疼,咔嚓一声,顺手折断了笔管一一笔管是坚韧的紫竹所制,又轻又坚硬,折断后断口锋利,生生划破了季松手指。
沈禾只当没发现这动静,忽然听季松道:“那我呢?”沈禾垂眼研磨,手下动作丝毫不停。
季松丢下了手中断笔,自暴自弃地盘膝坐着。他瞧着沈禾笑:“苗儿,你忘了一件事一一你要怎么处置我?”
“是,嫁妆也好、家具也好,都是身外之物,你沈苗苗不在乎,就像不在乎我,"季松眼皮一抖,又滚下几颗泪来:“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是我一头栽了进去,我想着,我……我真心待你,我的苗苗总能看出来,说不定她就喜欢我了呢。”
“上回你给我塞女人。我气疯了,我真想扒了你裤子、狠狠打你屁股,让你知道我才是你男人,可我舍不得。"见沈禾停了手下的动作,季松笑着落泪:“好,我不多说,咱们只说我。”
“别的东西能丢能烧,可苗苗,我心口还有一个苗苗呢。”季松哑着嗓子道,他笑,可不住地落泪:“好苗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难道说,我娶了新夫人,云雨之时,我俩肌肤相贴,汗涔涔地抱在一块儿,她问我心口为何有块刺青,你要我怎么回答?”季松直勾勾地盯着沈禾,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举动,见她眨着眼睛要落泪,越发详细地描述云雨过程:“又或者,她像你一样,在我身上乱抠乱挖,要给我涂药,看见我心口刺青,她伸手去摸它,苗儿,你要我怎么说?”“难道你要我说,这是我的夫人,是我的苗苗,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想要,我忍着疼,巴巴地去刺了,想着我的苗苗生生世世都在我心上,结果我的苗苗不要我了,所以我娶了别的女人?”沈禾低着头无声落泪,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又悄无声息地消逝在地毯中。季松笑了。自见了盛羽以来,十多天里,他第一次痛快地笑。季松慢条斯理地解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