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桑弘羊之属,行汉时均输法,自廉价处进货,贩于价高之处。此见与民争利,乃其中利益所在。英夷自广州贩茶叶、生丝与瓷器,往来万里之间,是为逐利。期间盘剥所到之处,又敲骨吸髓,以榨取民脂民膏,是为英夷各路殖民地。如昔日独立之美利坚,今日之东印度、马六甲者也。至于倾销,天朝人口以万万计,若一人得一寸布于英夷,其利以百万两计者也。”
索洛维约夫不是一直都能够维持一个比较高的水准,他现在也是努力要让嘉庆和各位军机大臣听懂。
一直有些打盹的董诰,这个时候倒是精神了起来。
作为领班军机大臣,他还是明白其中关节的。
“难怪先帝在时,经常防范英夷。皇上,老臣愚见,我大清富有四海,较之四夷,物产丰富,无所不有。即使欧洲各国,以器物为长,其中钟表机器各处,也有工匠法之。英夷若要我大清人人用其布匹,倒是与民争利,难免会戕害百姓。”
还是老大人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以前跟着乾隆爷的时候,就见过了几十个国家的使者,什么样的都见过。
他是找到了要点,印度此时就面临着此种情况。
那些手工业者,最后被英国输出的纺织业给击垮,在路边变成了饿殍,最后也大范围的摧毁了印度的手工纺织业。
只不过清朝确实也用不上英国人的商品,能够在大清赚到钱的,也就是俄国人。
因为他们这边一直都输入马匹,要是赶上了清朝这边要和谁干仗,那恰克图马市的价格就要翻倍的。
最多的时候,甚至都翻了五倍。
还有就是各种动物毛皮,也算是欧洲各国的一个盈利项目。
英国的纺织业之发达,索洛维约夫也讲了情况。
不过洋布不见得有手工纺织的布有用,而且清朝这边自给自足,还是习惯按照传统生活方式进行。
于是,章煦接下来就提问道:“索将军由何可知?天朝自然富有四海,也不需英夷的布匹。倒是俄国的骏马,法国的钟表,还有葡萄牙与荷兰贩来的珍宝,算是可用之物。”
“章大人与同文行总商之兄乃是同年,于外洋事务,倒有些了解。然而英夷一向包藏祸心,以鸦片荼毒天朝之民。尤其那些有些积蓄的富贵人家,往下而言就是朝廷官兵,积粟之家。若吸食鸦片,如闽地与台湾府者,轻则成瘾难戒,重则家破人亡。更兼此物致幻,又影响后嗣,实乃是天下第一害人之物。”
原来鸦片只是作为药材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发展到鸦片烟这个阶段了,那就很麻烦了,成瘾性也是翻倍增长。
要是以后的提取物,那就更是麻烦。
四位军机大臣,坐在这里,听了以后倒也各自愤恨。
“若如此,粤海关每年又上交银两,如两广总督蒋大人等所言,一时间尚难禁断。”
托津这会儿就补充了一句,然后就坐回去了。
也就卢荫溥一直没什么话可说,他这边倒是和两个军机章京在那里做笔录。
“确实如此,而英夷目前经营,尚有东印度公司大班管理,虽说鸦片产地在孟加拉,尚有节制。然长此以往,若英夷放开经营,非东印度公司一家垄断,其中商贸而来者,未免不是包藏祸心之人。”
“索卿,以你之见,又要如何应对?”
“皇上,水师兵丁,倒是需要单设一队,专司稽查,而银两充足,不得使其与一般兵丁相同。外臣虽不过三十六岁,然而行伍之见,所见者甚多。如广东水师那般,倒应该重新练兵,各自招募义勇,沙汰旧时绿营。如此选锋之兵,精选之船,倒也能够往来伶仃洋上巡查。对往来船只,有自印度、波斯、鲁迷各处而来者,皆在鸦片产地,当严加盘查。”
这已经算是亮牌了,索洛维约夫也知道此时几个主要的鸦片产地。
其实中亚和阿富汗也有,只不过这边走货量就小得多。
清朝和俄国的贸易,只要嘉庆皇帝和沙皇各自的诏书到位了,这两个口岸也能够严加排查,倒不是大事。
麻烦的呢,就是浩罕、布哈拉和希瓦,他们这边也是各自走口在边境通商的。
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那么halal的,在中东地区因为出现的早,也非常流行。
甚至tm到了战俘营里,土耳其人还能够在东北地区找到野生大麻卖给美军,让管理员都颇为头疼,要不是几个还有正义感的美国大兵揭发,大概战俘营里还要多一堆飞叶子的瘾君子。
各处都要严加防范,确实也很头疼。
就这种坏玩意儿,在中东地区到处都是。
虽说索洛维约夫一直计划的南征,是要打垮了波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为俄国找到印度洋的出海口。
但也有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往这些个方向去打击了那几个鸦片的原产地,从源头上来掐断。
索洛维约夫到现在也只是偶尔吸一吸鼻烟,对于吞云吐雾的玩意儿,他总是高度警惕的,而且也让自己的妻儿远离吞云吐雾的环境。
虽说吧,这个烟草还是可以有的,但是他要是觉得麻烦,大概也要一棒子全都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