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传了膳,主子用点再休息吧。”
锦夏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今日请安过后又叫了下面庄子上几个管事过来回话,还没忙完便出了绮罗苑那档子事,到现在连午膳都未用。
顾晗溪微微点头。
“主子,要不,咱们试试夫人的方法?”
这事已经锦夏已经提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主子挡回来。
锦夏稍微压低了声音,“今日许侧妃已经传出有孕,一旦她诞下公子,那可是长子。主子您......还是要早做决断啊。”
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
况且平日里许侧妃本就娇纵,现下有了身孕,王爷自然免不得要在她身上多费几分心思。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但锦夏不必说出口也知道,自家主子不会采纳,反而她会因此被斥责。
她垂了垂眼,主子自小由太傅亲带,养了一身文人的清高傲骨,对后宅的阴私还是知之甚少了,况且皇家,本就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后宅。
顾晗溪抬眸看了一眼锦夏,她当然明白锦夏所说的道理,本朝虽尊崇嫡庶有别,但长幼亦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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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落日熔金,琉璃苑内晚膳都已备好,沈璃书亲自帮着李珣净手,布菜。
女子侍立在一旁,模样乖巧温顺,席面上菜色不多,却都是他喜欢的——全靠过去三年里她自己的观察,算是琢磨透了他的喜好。
这时候不免又想,若是她不在府里了,那关于他许多的秘密说不定也会被别人知晓。
前朝局势近日越发紧张,想取了他性命的人不知凡几,她一个人,估计比别人府上一个谋士都更管用些。
沈璃书执箸,夹了一颗锦绣虾球到他盘中,“妾身特意吩咐膳房做的这道菜,王爷多吃点吧。”
他回过神,神色淡淡,“用心了。”
“坐下陪本王一起吃吧,在你院子里,往后不用如此拘束。”
沈璃书纠结一瞬,当即便笑了,没再多纠结,“多谢王爷。”
李珣抬手,给她夹了几箸菜,“吃吧。”也太瘦了些,风一大让人担忧是否会将人吹倒。
一旁伺候的魏明和桃溪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见两位主子都坐着,自觉接了布菜的活计,毕竟往常也是这么相处的。
倒是一旁的阿紫,心里略有惊讶,王爷在他们前院的下人眼中向来威严甚重,却不想还有如此随性温和的一面。
此时她不禁想起当时魏总管为琉璃苑挑人的时候,原本定的是另一个侍女,但那侍女在前院颇有些得脸,自然是不愿意到一个小小的侍妾院子里当差的。
还是小德子给她递了话,问她愿不愿意,在前院压着她的大丫鬟太多了,她有一番心却得不到施展,原本以为会跳到琉璃苑这个火坑,但从王爷的态度来看,她先前的判断倒是不尽然。
她敛眸,在脑子中重新思考起来。
晚膳过后,李珣兴起,要检验一番沈璃书的字,“最近可还练着?”
沈璃书说,“以往每日都练,自然不敢偷懒。”她从书架后面拿出厚厚一沓纸张来,铺在桌面上,声音里无不带着小傲娇:
“王爷您瞧。”
没有老师不喜欢勤奋好学的学生,也没有男子不喜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子,李珣睨她一眼,却是带了些笑意。
随手拿起一张,眼神动了动。
沅湘日夜东流去,不为愁人住少时。
“年纪轻轻,怎么不抄些浪漫轻快的诗词。”
沈璃书觑着他的神色,试探性说到:
“有时候夜间多梦,总梦见小时候的事情,阿爹下值便带阿娘和我去街上买糖吃,麦芽糖,甜甜的。”
说着,她神色暗淡了下来,“今日白天见洗雨那副样子,我亦是想起了爹爹。”
李珣一顿,将纸放下,少女见到她阿爹的最后一面,便是巨人观。
他将少女搂进怀里,一个不带情欲的拥抱,“以后,便叫你沅沅吧。”
沅水经流不息,少女永葆本真通透。
不待沈璃书有何回应,外间响起魏明纠结的声音:
“王爷,绮罗苑来人,说是侧妃身子不舒坦。”
“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