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书宜稍稍半翻了身,真丝薄被随着几乎卷住了身体,她拿起松软的枕头,覆到了自己脸上。
企图无助地谋.杀自己。
突然头侧传来道轻叩的声响。
一开始温书宜以为是幻听,直到又一道耐心心的轻叩声,清晰地从床头柜的方向传了出来。
温书宜慢吞吞挪开抱枕,下半张脸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圆润的眼睛,她实在是不敢乱瞟,生怕看到些她不该看的。还有,该怎么解释眼下自己用枕头谋.杀自己的幼稚行为?对视中。
邵岑倒没什么反应,淡声说了句“记得量体温”。温书宜“嗯"了声。
邵岑说了句"待会要上山",就走开了。
几秒后,温书宜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很轻含糊地“嗯"了声。脚步声离开在门外,没做停留地走远,房间里再次剩下了她一个人。温书宜缓缓眨了下眼睛,跟天花板面面相觑,心想有些事情逃避是没用的,注定是要去面对的。
本来她打算默默给自己做长达三分钟的心里建设,却被第二通响起的闹钟中断,只能在心里很轻地叹口气,万般认命地起身。温书宜洗漱完,换了身休闲轻便的上下衣裤出房门,全姨难得没有在插花,站在餐桌旁跟邵岑交谈,整个人都笑吟吟的。一见人来,全姨含笑的视线就紧紧锁在她的身上。“书宜,来了呀。”
温书宜脚步顿了下,下意识朝着全姨身侧男人瞥去,邵岑没看她,冷峻侧脸如常,她也佯装自然地回了声。
“嗯,全姨,刚起呢。”
全姨看着她笑。
这道意味明显的视线很容易读懂,茶水间里同事听到,有人聊谁跟谁有一腿的时候,就是这种八卦的目光。
昨晚他们在一个房间睡的事,肯定是知道了。温书宜坐到邵岑对面,看到全姨去端她那份保温的早餐,也起身要帮忙。全姨开口劝:“书宜坐会,也没多少,我去端就好,听阿岑说你昨晚不舒服,现在看着脸色好多了,这两天多歇歇呀。”温书宜刚起身,只能缓缓坐回去,餐桌旁只剩下她和邵岑两个人,那股混着尴尬的沉默无声在蔓延。
她真的很想找点事情忙会。
温书宜轻捏了捏手指,试图打破这片寂静的沉默:“我刚刚量过体温了,37.7,体温已经正常了。”
邵岑稍稍侧眸,语调慢条斯理地重复了遍:“体温已经正常了。”“嗯,正常了。”
温书宜老实回答,心里有些不解,心想邵岑不是这种重复别人的话的风格。察觉到男人目光落到她脸上,温书宜心里更不解了,轻声问:“是怎么了吗?”
邵岑说:“37.7是低烧。”
37.7?温书宜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是我口误了,是36.7。”有点傻,她明明在心里想的是36.7,怎么出口就是37.7了。“嗯。”
邵岑没说什么。
全姨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这对新婚小夫妻之间微妙的气氛,尤其是这姑娘耳尖有些微微发红。
“书宜,现在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书宜正在给全姨搭把手,听到关心,温声细语地说:“现在已经好多了,全姨,谢谢关心。”
“没事,跟我道谢做什么,我就上下嘴皮子动下问了句。“全姨笑吟吟道,“我又不像阿岑昨晚在身边出力照顾。”
还是明晃晃的打趣,温书宜一想到昨晚脸颊就更热了,心想醒来确实还没有跟邵岑道谢,这倒是提醒她了。
修长指背轻叩了下桌面,邵岑淡声提醒道:“等会要上山。”全姨说:“书宜,先吃。”
温书宜应了声,刚拿起筷子,又听到全姨心情很好地说:“一说到道谢就打断,阿岑这是不乐意你跟他客气呢。”
温书宜心想凡事全靠全姨这张嘴,真的很全面,无论是什么话,都能朝着撮合打趣的那份上走。
邵家人的话都太难接,衬得她嘴拙,只闷头默默吃起早餐。晚些时候,温书宜到房间取提前就收拾好了上山的行李,按照安排要到在山上住一晚上,明天下午才返程。
邵岑看到这姑娘拉到面前的小行李箱,唇角微扯:“还以为要搬家。”温书宜手指微顿:“那我放回去一点?”
“犯不着。”
邵岑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走开。
温书宜站在原地,手里空空的,看着男人拖着她行李箱的高大背影,莫名就想起接大学寝室楼下有人接女友回家的场景。几秒后,温书宜反应过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呢。连忙快步跟上去。
直到车一路驶出小区,没人再说话。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温书宜装作很忙,低头看了会手机消息,犹豫了会,还是轻声开口:“阿岑,谢谢了。”
“谢什么?”
温书宜微顿了下,摸不准这究竞是不是反问:“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指腹轻叩了下方向盘,邵岑淡声道:“记得什么?”温书宜觉得自己就多嘴问这句,不问她心虚,问了她又尴尬。她实在没想到,三个月来建立的印象,就崩塌在一次小小的发烧,还是可以写进她这辈子黑历史的事情。
突然就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