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赐婚(2 / 3)

许银翘只感觉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搅弄风云,而她,不过是一介蝼蚁,在风起云涌中,被吞入吃人不吐骨头的飞檐华彩殿。

她静静地,等待着审判到来。

许银翘不知道的是,林公公给她出示的那两件证物,此时便放在皇帝桌上。

穿着明黄衮袍的中年男人沉默了良久,发下的旨意:“宣裴彧,进殿。”

*

裴彧一瘸一拐从金銮殿出来,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祝峤上前来扶他,他没说话,只是把胁下拐杖往旁边一甩。祝峤赶忙伸臂接住:“殿下您慢些,这可是许司药临走前送来的。”

“许司药……”裴彧鼻子里出了一口粗气,“许银翘,你该叫她四王妃了!”

祝峤愣在当场。

半刻之前,裴彧进入了金銮殿。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案上摆放的首饰,首饰后面,是帝王一对阴沉的眼睛。

他的父亲,或许不应该称之为父亲,每次见到他,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带着点怀疑,带着点深究,还是皇帝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隐隐的恐惧。

裴彧知道为什么。他这张脸生得女相,眉目生动,皆是他母亲的神色。

皇帝从来不提起母亲,而母亲提起皇帝的时候,总是含着愤怒与疯狂。在裴彧有限的记忆里,他们不像是夫妻,而更像是仇人。

他敛住回忆,平静地看着龙袍中的男人:“父皇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男人问他:“裴彧,我再问你一遍,这首饰是你从养蜂夹道中得来的?”

裴彧只道:“这是母亲的遗物,我应当拿走。”

“所以那日养蜂夹道,打伤了朕十几个护卫的人便是你。”肯定的语气。

裴彧没有否认。

“因为害怕朕发现,你便把这耳珰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医女。”

“父皇,您已经查到了,为什么还要问儿臣呢?”

“你去养蜂夹道做什么,去吊唁那个差点杀了你的母亲?”皇帝没有回答裴彧的反问,而是话锋一转。

裴彧摇了摇头。

皇帝看到他摇头,脸色稍微缓和:“朕知道,前十几年没有好好看住你,让你随着你那个低贱的母亲在养蜂夹道吃了太多苦。你没有长好,这是我做父亲的失职。”

裴彧终于掀起眼皮,看向皇帝。

“可是——”皇帝话锋一转,“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上一个低贱的宫女。”

裴彧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种人,玩玩也就罢了,千万不能留下孽种。朕已经将这个野心勃勃的宫女关押在养蜂夹道,明日午时一过,她便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朕给你的教诲,你要记在心里。”

皇帝的话语击打在裴彧心上,他不禁立起身子,想要反驳。皇帝却大手一挥,就要将他屏退。

裴彧终究还是开了口:“可是,儿子就是这个留下的孽种。”

他知道,这句话出口,再也覆水难收。

但他还是说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预定好会发生的那样,皇帝先是勃然大怒,再是指着他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他扔了一个砚台过来,被裴彧偏头闪过,裴彧听到歙砚落在地上崩裂的声音。

最后,皇帝指尖颤抖地指着他,连道三声:“好,好,好。”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朕就下旨,赐那宫女予你。”

“作正妃。”

*

圣上为四殿下赐婚的消息,如同一颗炮弹落入太液池,惊起千层浪。

听说赐婚的对象,竟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太医署宫女。

聊政治的,都在说四皇子妻家如此不堪,皇帝是要彻底断绝了他向上的念头,以后封王封妃,都指望不上了。聊八卦的,纷纷打听,问这宫女是何来头,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一飞冲天。

殊不知,他们打听的对象,此刻正陷在养蜂夹道,惶惶不可终日地等待着悬而未决的惩罚。

许银翘大抵是满皇宫最后一个得知她要成为四王妃的。

就像从地狱一脚踏入了天堂,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个力壮的嬷嬷架了出去,盥洗一通。

皇帝御笔朱批,将四皇子的婚宴定在了柔然人来京大宴的第三天。日子太近,也算不上吉日,三媒六聘都准备得及其匆忙,就连纳征纳吉的信物,都是从库房中紧急拿出来的,带着潮湿的霉味。许银翘自己凑不出几箱嫁妆,只能将细软一收拾,充作随礼。

她一边被周围人推着,准备一个寒酸到没有人期待的婚礼。一边,许银翘总想跳出樊笼,去问问裴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不容易在一个夜晚找到了机会。

夜行,对于许银翘来说,不再是一样稀罕事。她循着记忆,一个人避开禁卫,走到了四皇子宫殿之外。

大门紧闭,里头依稀亮着灯火,许银翘踌躇了好一会,才走上前去轻声叩门。

无人应答。

她再用上点力道。

又是一片寂静。

直到许银翘将手都捶红了,也没有人来应门。她踮起脚,分明看到远处树冠被烛火映得明亮。

忽然,里头传来一阵笑声。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