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巡,都成问题。我会让我的侍卫带你到马场。他心头有数,不会把你带的太远。裴或话里话外暗暗挤兑韩因,许银翘自然听出来了。她还想再问问,裴或却把她搂紧了。
“不早了,睡罢。”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疲倦。
许银翘知道,裴或今晨由京城出发,午时到达京郊围场,在御前侍奉多时,又来到草原上救下她和韩因。许银翘想想裴或的一天,都替他觉得累。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裴或的脊背,感受到手底下有力的肌肉。裴或似乎对她的安抚颇为满意,不一会,呼吸声就沉了下去。许银翘经过了一番体力消耗,本应该进入梦乡。但她却不知为何,大脑极其兴奋,两眼望着黑洞洞的床帐,一点都睡不着。她的脑中猛然间生出一种想法。
或许她和裴或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很好呢?趁着黑夜,许银翘的手指描摹上裴或的五官。他的容貌在她心里一点点地勾勒。
无可置疑的,裴或生得很好看。如若他没有这样一张面孔,许银翘或许也不会在情/药的作用下,和他滚上麟德殿的床榻。他实在是个太冷酷的人。或许是由于年少时生长在战场,裴或一举一动,都有令行禁止,杀伐果断的豪气。正是因为这一点,许银翘怵他得紧。但这也更让他的一点温柔与贴心难能可贵。就算是偶然流露出的关心,也能让许银翘受宠若惊。恰如此晚。
许银翘的手慢慢下落,放到了裴或的胸膛上。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这样抱着他。或许是由于常年练武的缘故,男人的胸膛宽阔厚实,许银翘依偎上去,心头就充满了安定的感觉。若是他再那么温柔一点,若是他再偏宠她那么一点……许银翘敢相信,自己一定会深陷其中。
但是裴或没有。
内心不知是庆幸还是怅惘,许银翘忽然觉得胸口堵堵的,有些难受。或许是喝了药的缘故吧。她骗自己这样说。大
许银翘醒来得很早,但裴或走得更早。
她卯时不到便睁开了眼,床榻的另一侧被褥散乱,床单凉凉的,裴或分明已经走了多时。
紫芫和绿药端着盥洗用具走了进来,许银翘脸上稍微有些红。上一次,裴或以茶代水,没有假手他人。昨晚,他却叫了两次水,都是绿药紫芫亲手送入。许银翘今天见到她们,不免心头乱跳。二人却神色如常,利落得服侍许银翘梳洗。许银翘问:“四殿下呢?怎么今日走得那么早?”绿药回话:“回皇妃,今日御驾出巡,殿下一早就去主帐侍奉了。”许银翘不由得在内心同情起裴或。
她又问:“距离围猎,还有几日?”
绿药显然是被裴或交代过了,脆声答道:“还有三日。殿下吩咐了,今日有他的贴身侍卫在西马场等待。皇妃换上骑服,到那里便是。”许银翘到了马场,左右巡视,没有找到祝峤的身影。她不禁心下疑惑:“难道自己来错地方了?抑或是裴或忘了叫人过来?”她正左顾右盼的时候,眼前却闪过一条熟悉的人影。那人比她之前见到的清减了不少,两颊泛者浮白,一副大病初愈之态。正是何芳莳。
许银翘有些畏惧见到她,慢慢将身子往后挪。但是马场阔朗,无遮蔽之物,许银翘无处可藏,一下子被看了个正着。她的脸上挂起讪笑:“何大小姐,这么早啊。”出乎意料地,何芳莳竞好像之前的事没有发生似的,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嫂子。”
许银翘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将藏在心口许久的话说出口:“礼单之事,是我的疏忽。我一直想与你说声抱歉,但总是不凑巧。芳莳,今日能在此碰到你…话没说完,何芳莳就打断了她:“什么礼单?”许银翘愣住了。